他嘴角勾起满意一笑,下了树,穿上拖鞋,拎着椰子回到院子里,从厨房拿过菜刀,对着椰子的尾部四周砍上一圈,直到露出里面的椰子壳。
再一刀下去,坚硬的壳立刻破了个洞,透明的椰子水流在地面上。
江翌双手捧起椰子,喝了好几口。
汁水甘甜清爽,解渴得很。
他将椰子水喝完,拿起菜刀,把椰子从中间劈成两半,挖出里面的果肉,啃了几口。
太老太硬,口感不好,但也不能浪费,江翌将椰肉全部挖出来,往鸡舍里一丢。
鸡群蜂拥而上,埋头啄食。
王秋梅从外面回来,她穿着雨靴,开着一辆老旧的电动车,上面堆放着喂鹅的杂草。
见地上是椰子壳,王秋梅看了看外面的椰子树,上面结满了椰子:“你爸闪到腰后,家里的活都干不完,没时间让人来收购椰子,椰子该摘了。”
江大华和王秋梅两人都是晚婚,一无所有住在破旧残败的瓦房里起家。
山沟里别的东西不多,就山地多,两人没日没夜开荒山林,种植各种农作物。
椰子树生命力顽强,无须特别打理,纯天然生长,而且寿命高达好几十年,随着旅游发展,需求量大,都有人专门来收购。
他们也种了几百棵,每年都有一笔稳定收入。
“现在收购价多少?”江翌随口问。
王秋梅:“听说是一块钱一个。”
椰子树很高,收购的人要自己爬上去,然后摘下来,一棵椰子通常也只能结几十个果子。
“大城市的椰子卖八块钱一个!”江翌愤愤不平。
王秋梅叹气,又想起了儿子在大城市混得不好的经历,吃尽苦头。
“先不管这个,妈,我们家先别盖房子。”江翌想起一个事儿,对王秋梅出言。
“不盖房子,你怎么娶媳妇?”王秋梅说起这事儿,满面愁容,“我昨天晚上跟你爸商量,要不就多盖一两层,说出去也好听些。”
原本只打算盖三层,可江翌在大城市都混不下去了,没什么本事,估计姑娘都不愿意嫁,想着要不盖四层五层,也好娶媳妇。
也不知道有没有姑娘肯嫁进来,真是愁死了。
江翌一听,一下都要窜起来了:“我也不至于娶不到媳妇吧?我长得多帅啊!”
他很帅的好吗?
每天照镜子都觉得自己很帅,经常被自己帅到,异性缘嘎嘎好。
“妈都知道。”王秋梅自然觉得自己的儿子非常帅,比明星都帅,但还是道,“现在的姑娘不看脸,村里的姑娘都嫁出去了,市里的姑娘又不愿意嫁进来,那怎么办?”
他们本来想着,江翌去大城市,能坐办公室上班,谈个姑娘,现在工作也找不到了,只能回家,村里哪有年轻姑娘?
“不嫁就不嫁呗。”江翌一脸不耐烦,“我还不想结呢。”
他想起了不愉快的经历,上一世,他一直在城市里游荡,并没有回来。
习惯了城市的灯红酒绿,怎么可能愿意回来农村。
江翌年轻时有点资本,花钱也大手大脚,后面欠了不少网贷,用于高额消费。
江大华伤到腰后,还继续干活,又忙于给江翌建房子娶媳妇,后面身体虚弱,没看到他结婚就去世了。
老两口相互依偎一辈子,江大华死后,王秋梅迅速垮下,他们这些年的积蓄,都用来买地盖房,种植农作物,刚有点起色,很快又没落了。
王秋梅苦苦支撑,就是想看到江翌生儿育女,而他早就在奢侈的生活和懒散的环境下失去斗志,压根没有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感。
直到王秋梅去世,江翌也没结婚,没有了老两口,家里的农作物无人打理,很快荒废。
江翌终生未婚,浑浑噩噩在城市里苟且偷生,他无数次后悔不已,自己亏欠父母太多,两口子为他付出全部,他却没有给对方一丝回报。
这一次,他毅然决然回来了。
“说什么胡话?”王秋梅制止住儿子。
“不想嫁进来的人,就是盖了十层,那都不会嫁,浪费那钱做什么?盖两层就够了。”江翌转移话题,“妈,房子先别盖了,那设计我看不上眼,我让人重新画设计图,盖得漂亮些。”
山沟沟里盖房子,无非就是找当地的包工头,没有施工图纸,只能盖方方正正的房子,自然没有一点设计感可言。
老土得很。
既然要长期居住,自然要盖得他看上眼。
王秋梅:“你爸都和人说好了,过几天就开工。”
“妈,这房子是不是给我结婚用的?当然要我喜欢。盖房子可是百年大业,怎么能这么草率决定?”江翌说服她,“那可是我们家全部的积蓄,我还靠它娶媳妇呢,不得好好考虑?”
这一次要盖房子的地方,在他们家八百多平老房子的不远处,足足有两百多平,两百多平盖三层楼,还是土里土气三层楼。
在江翌看来,浪费空间,也没必要。
王秋梅听儿子这么一说,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他们家的确只有这些积蓄,还是他们一点点攒下来的,就指望盖栋像样的房子,给江翌娶媳妇。
江翌把这事也跟江大华一说,王大华沉默片刻:“行吧,你自己住的房子,你自己折腾,现在的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不一样了。”
“我让人设计好看一点,最好像栋别墅,那可就气派了,肯定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房子,多给你们长面子啊。”江翌说话哄着两人,“城里的人,他们还没机会造这么好看的房子,想要住别墅,还不是得住到郊区去?”
江翌把两人说得一愣一愣,笑得停不下来。
王秋梅主动说:“这两年摘的胡椒还没卖,有十几袋,就在仓库里,本来想着到你结婚的时候再卖,钱要是不够的话,就卖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