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焰压住心头的跳动,平静地说:“还好,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温遇河的嘴角又勾了起来,半张脸蒙着纱布,秋焰盯着那抹笑,渐渐心里真的缓和下来,是啊,他都没怕,我在怕什么?
一瞬间对刚刚自己的反应有些羞愧起来,感觉自己像叶公,一直嚷嚷着要见龙,见到的一刻怎么竟然是这种反应?好丢人……
温遇河却说:“我其实希望你害怕,你害怕了,躲起来,那些人就会看不到你,只会盯着我。”
他语气有些低沉:“你看季颜老师,她就是因为不怕,才跟我一起被报复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过了会,他没输液的那只手向秋焰伸过去:“等等,我好像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秋焰问道。
温遇河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和衣袖,说:“我怀疑……我被监控或者监听了。”
“怎么?”
温遇河回议了一阵,说:“我跟季颜老师讲我发现两份DNA的检验结果对不上,不是同一个人,就是在实验室讲的,结果过了一个星期就发生了爆炸,我怀疑……有人已经知道了我们手上有两份DNA记录,虽然这检测结果不能作为证据,但是对真正的凶手来说,这是个绝对可以威胁到他的东西,试验室爆炸……是想要销毁这些证据……”
秋焰心中砰砰直跳的感觉再度出现,监视?监听?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间病房会不会也被监视监听着?他们此刻所说的话呢,是不是已经传到了凶手的耳中?
他坐不住了,站起来四处走动,翻看,温遇河问他:“你在找什么?”
“摄像头,针孔摄像头,或者监听器之类。”秋焰说。
温遇河说:“别找了,这里应该不会有的,实验室的监视或监听是有针对性的,这里只是随机的一个病房,是安全的。”
秋焰还是不放心,把外间的小警察也叫进来,俩人地毯式地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他才略略放了心。
刚坐下来,秋焰又想到一件事,跟温遇河说:“如果对方真是想销毁证据,炸掉实验室有用吗?”
“没用的,”温遇河说:“虽然最近做的绑匪的发囊DNA检测记录实验室里还有,爆炸后会被销毁,但两份记录的电子版季老师都用邮件发过给我。”
秋焰问道:“我能看看吗?或者……你要是放心的话,也给我发一份备份吧。”
温遇河也觉得可以,他让秋焰拿自己的手机,告诉他解锁密码,说邮箱是自动登录的,点开就能看见。
秋焰拿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上是一张两个人的合影照片,两个年轻人,站在一颗大树下。
只是并肩站着,没有牵手,没有拥抱,没有任何看似亲密的肢体接触,然而眉眼之间都流露出浓烈的赤诚。
秋焰知道这是谁,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利宁的样子,少年白皙纤瘦,如一只鹤。
他心里泛起莫名的酸意。
来不及咀嚼这突如其来的陌生情绪,秋焰按着温遇河的指示点开了邮箱,却发现里头空空如也。
他怔问:“你把邮箱都清理过了?”
温遇河也是一怔:“没有……”
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个最坏的可能,那隐藏在幕后的人竟然找了黑客,将所有存在过的记录全都抹去了,他的邮箱被清空,季颜的想必也是如此,这种清空会是永久性的,恢复数据也找不回。
原本就不太“可靠”的证据,这下真的成了空穴来风,即便温遇河去跟警察和法官说,别人只会认为他真的疯了。
秋雅拧紧眉头,却见温遇河竟然在笑。
“你……”他实在不能理解。
温遇河却说:“没什么,我自认为已经很小心,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全都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