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道光影落在垂首的猫眼男人身上,像是逃不脱的枷锁。
诸伏景光低垂脑袋,阴影遮住他的脸。
“景光。”身边的兄长诸伏高明开口,“等会拜祭爸爸妈妈,你告诉他们自己也是个警察了。”
“嗯”了一声,诸伏景光没有说话。
“我想,他们会感到欣慰。”
诸伏景光捏紧座椅扶手,没有回答。
素来的温和善良,让他笑了笑,自嘲地。于是兄长诸伏高明再无话。
他何尝不懂弟弟景光的心结。亲眼看着父母倒在血泊,后来被东京的亲戚领养之前,年幼的景光罹患过一小段时间的失语症。靠着毅力,诸伏景光自我克服了,可童年的阴影,从来没有消失过。
明天是父母的忌日,也是诸伏景光生命里最深刻最黑暗的一天。
然而,诸伏景光的个性并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只是扶着座椅扶手起身,笑着说自己要去车厢末尾透透气。诸伏高明默许地点头。
没有顾及兄长担忧的目光,诸伏景光起身离去,头也不回。而这,算是他成年来少有的漠然。
快到末尾那节车厢,诸伏景光停住脚步,摸了摸衣兜。他并不想去透风,但是想去抽根烟。衣兜里,半截烟盒摸了出来。
最后一扇车厢门打开时,诸伏景光看到了弓奏。
他愣了愣,顺手将露出半截的烟盒压回衣兜深处。而弓奏眼睛一亮,高兴地唤道:“景光哥!”
意识到不对,少年低了声,拉着景光来到末尾的车厢。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厢室,弓奏说明自己来这是为采风。
诸伏景光没有拆穿他小小的谎言,只是说好巧。
“是挺巧的。”蓝发少年认真地点点头,眼神犹豫着,想要给予眼前的猫眼男人一点安慰的话。
是发现景光最近情绪不佳,弓奏询问过降谷零,采纳他的建议才特意跟过来。他答应过降谷零不说这件事。
但是,不说前因,怎么适当安慰景光哥?
这对笨蛋来说,真的好难啊!
少年苦恼地皱眉。
然而,此时此刻的诸伏景光觉得,他的存在便是美好的。
他喉结微微滚动,有了将眼前少年抱满怀的冲动。这时,诸伏景光想起前几日与好友降谷零的谈话。
“你真的觉得弓奏是个笨蛋吗?”降谷零问道。
这不是突兀的对话,而是好友得知诸伏景光在露天电梯里对少年所做的行为以后,认真的询问。
诸伏景光摇摇头。
“弓奏他很聪明的。”他承认。
当时,降谷零在帮他制作向日葵干花,听了他的话微微点头,眼神没有什么笑意,直直地盯着好友。
最后,单手一叉腰,长叹一口气,紫灰色的眼睛看着诸伏景光:“虽然你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但是弓奏也是我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弟弟。如果景光你像对待笨蛋一样欺负他,我会选择站在他那一边。”
“其实你心里也知道答案吧,景光。弓奏感觉得到不对劲,所以才会以天真的玩笑姿态说着好痒,躲避着你逾越的动作。
“这一举动,说明他笃定你是怎样的人,不会继续如此。这就是他的聪明,以及对你的信任。”
好友的话语回响在耳边,诸伏景光当然懂他未尽的话语。作为成年人,是不能利用这份信任去欺骗一个刚成年的少年。
于是,在这一时刻,诸伏景光选择开了口:“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弓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