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贝铭听见这话想到褚云端,忍不住笑出声。

铭盛华:“笑什么?你就是现在年轻,将来有你哭的时候。云端要是不在我就少带点儿,你下午在医院再替我会儿。”

贝铭问:“怎么舍得让我伺候你老公了?下午要去上班?”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铭盛华说,“你爸晚上就能吃东西了,医生让煮点稀粥,我怕外面卖的不干净。”

“流食又不止粥,给他喝点儿牛奶得了。”贝铭故意说。

铭盛华:“你爸乳糖不耐受,也不爱喝牛奶,嫌腥气。”说完总结,“你别管了,一会儿我去给你送饭,下午你别安排别的事儿,再伺候他一会儿,算是你尽孝道了。”

贝铭心想贝建国可能也不大希望他这么尽孝道。

回到病房,病床上的贝建国果然说:“我一个人能行,你走吧。”

贝铭说:“那哪儿行?我这么大一个亲生儿子,不守着你说不过去。”说完又坐回小板凳上,拿起手机背单词。

贝建国以为他在玩儿手机,说:“天天就知道对着手机,那里头有什么?”

贝铭不想搭理他。

贝建国又拾起今天早上的话头,说:“我看褚云端也挺好,虽然岁数比你大了点儿,但是家底儿厚,将来你多生几个孩子也不愁养。”

贝铭想了想,放下手机,说:“爸,你那么喜欢孩子,不然你替我们俩生吧,你看你整天生龙活虎还有功夫寻死觅活的。等我回去跟褚云端说一声,先把子宫给您装上,我俩这一年也戒烟戒酒,争取培育几个健康的受精卵,咱们第一胎也不多要,两个就行,不然怕您受罪。”

第34章

贝铭一点儿不像个儿子,他盯着贝建国的眼神像盯着个无理取闹的老小孩儿,眼底除了无可奈何,还有点儿厌恶的意思。

贝建国先是被他的话气得差点蹦起来,后来又对上他的眼,看见他眼里的厌恶,蹦到嘴边的话硬是没说出来,支吾半晌,终是闭着眼躺下了。

屋里空气重归安静,只有临床大爷那异常敏感的智能音箱一首接一首放着八十年代的流行歌,平均每两首就得有一首因为版权原因无法播放。

贝铭就着歌声看了四千来字的外刊,看到第三篇的时候他爸来了,一进来就见父子俩的嘴都跟缝上了似的不说话。

铭盛华放下手里的保温桶,笑着问:“平常不是都挺能吗?怎么突然哑巴了?”

贝建国立马坐起来,一点儿不见早上那股柔弱劲儿了,说:“你儿子欺负我,戳一下动一动,根本使唤不动,刚刚还……”

他还没说完,铭盛华就笑:“哟,现在是我儿子了?不是你们老贝家的命根儿了?你们姓贝的不都一个德行吗?你自己儿子你不知道?”

贝铭放下手机把抽屉里的不锈钢饭盆拿出来,就听见贝建国说:“他不但不伺候我,还气我,差点儿给我气死!”

铭盛华:“怎么气你了?”

贝建国说:“你问他!你让他自己说!我说不出口。”

贝铭不说话,把保温桶里的饺子倒进碗里一半,垂着头坐到一边吃去了。

贝建国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心虚了,叫嚣:“他让我替他们两口子生孩子!代孕!你听听他说的是人话吗?人家临床的病友都听不下去了!”说着还不嫌丢人,拉扯别人,“老王,你刚刚是不是听见了?”

临床病友冷不防被卷进这样的家务事,尴尬着支吾了两声,赶紧叫陪护把床帘儿拉上。

铭盛华听见这话却是一愣,看了一眼在小板凳上坐着的贝铭,没接腔。

贝建国还在说:“你怎么教的他?二十多了对长辈就这个态度!没家教!”

铭盛华本来还好声好气伺候他,一听这话,火噌得窜上来,手里的锅碗瓢盆摔得啪啪响:“是!他没教养!我没教好!谁叫他就我这一个爹呢!”

贝建国给他叮叮当当敲得吓了一跳,只好缩着脖子又躺回床上,小声说:“我也不是全没管,每个月不是还给你抚养费吗?”

铭盛华不愿跟他计较,没说话。

旁边贝铭问铭盛华:“你吃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