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流民并非不想入城,而是怕进了城也活不下去。况且这么多人进城,没有赚钱的营生,万一暴动起来也会害了城中百姓,不如把他们送去盐场。”
钱鸣安猛地抬起头,狠狠的盯着公羊青,这个老匹夫怎么突然提起盐场?!
宋玉竹示意他继续说。
“杨元震管治东州时,不重视盐业,城郊的盐场荒废已久,公子可以让这群人去晒盐煮盐。”
钱鸣安急忙打断他的话:“大人,官盐并不好卖,老百姓们宁可偷偷买私盐也不愿买官盐呐!”
“官盐定价多少?”
“一两盐三百文,这是朝廷定的价格。”
宋玉竹冷笑一声:“改价一两盐三十文。”又不是多金贵的东西,卖这么高价格当然卖不出去。
钱鸣安急忙道:“大人万万不可,官盐的价格几百年都没变过……”三十文一两,岂不是比私盐卖的还便宜,自己还怎么赚钱了?
赵骁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钱知府恐怕还没搞清楚,现在东州可不归朝廷管,竹公子定价难不成还得听你的不成?”
钱鸣安低下头道:“下,下官不敢。”
宋玉竹朝公羊青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公羊青是有备而来的,昨天晚上一夜没睡,抓耳挠腮想出这个办法,即可以搞钱鸣安,又能在竹公子面前露一露脸,越说越兴奋。
“晒盐也不让他们白干,除了供应吃食,每晒一石盐赏十文钱,上不封顶。这样他们既能活下去,又有干活的动力,您看如何?”
宋玉竹拊掌道:“是个好办法!就按你说的这么办!”
钱鸣安张了张嘴又闭上,面色阴郁的看着脚下的残雪。
真是难缠啊!自己已经百般退让,他们反而越逼越狠,竟真反客为主,看来得想个别的法子了……
赵骁专门派了一千多名官兵送他们去了郊外的盐场
流民中突然传出混乱声,一个穿着还算得体的男人大喊着要见官。
赵骁命人把他带过来。
这人连忙上前磕头道:“草民名叫郑甲,原是东州商贾,贩卖过生丝,茶叶和绸缎,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听闻大人要重新贩盐,不知道缺不缺打杂的伙计,若是有用的着草民的,尽管吩咐!”
这小子倒是头脑灵活,说话条理清晰也有胆识!知道自己去了盐场赚不了多少钱,刚好他会经商,兴许能搏个出路!
古代交通不便,绝大部分人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没离开过家乡。所以识路的人太少,一个商队里,能认路的老行脚都是宝贝。
宋玉竹:“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郑甲道:“草民去过上京,冀州,徐州,中州和西州!”
“起来吧。”
“谢大人!”郑甲握着拳微微颤抖。
卖盐的事眼下还不着急,等流民提炼好精盐再安排也不迟。
宋玉竹道:“流民还需要食物和衣服,钱知府看看该怎么办?”
钱鸣安愣了一下,喃喃道:“府衙的库房还有些银钱,差不多能支撑个把月。”
“个把月可不行。”
“下官……愿再拿出五千两赈济流民。”
赵骁冷着脸说:“五千两太少了,听说钱知府吃一顿宴席就要上千两银子,这点钱还不够你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