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义仁带一众将士,看着对面的营房越来越多,他心越来越凉,人群中的嘈杂声也逐渐变大,最后终于有人忍不住崩溃大喊一声:“我不想死,我家里上有老母,下有孩子……我不想死!”
行军打仗最怕的就是临阵脱逃,孙义仁大喊道:“不许喧哗!”
可人们哪听得见啊,盛朝已经几十年没打过丈了,这些军户早已归化的跟农民差不多。有的甚至做起了小买卖,哪还有心思打仗。就连他们身上穿的铠甲都是东拼西凑来的,跟本不像回事。
孙义仁汗如雨下,一个念头在心中燃起:要不降了吧……反正杨元庆也不算外人,他是皇上的亲儿子,跟四王有什么区别?
降了吧,投降自己就不用死了!家里娘子炸了素丸子,温了酒等他回去呢……投降的念头如野草一般疯狂生长。
“来人!快来人!”孙义仁一咬牙下了决定,叫来侍卫去营房里写了降书。
“把这个送过去,咱们不打了!”两军实力相差悬殊,根本就是拿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
侍卫也满心欢喜,拿起降书骑上马便朝庆字军跑去。
到对方营地的时候,负责送信的侍卫着实捏了一把冷汗。幸好降了啊,对方兵强马壮,纪律森严,仿佛一把冷铁利剑,能把最坚固的防御撕开口子。
侍卫跟着前头的人走到了杨元庆的营房外,把手里的降书递交上去,等了片刻还没等到回信,突然从里面窜出两只黑熊!顷刻间把他扑倒在地抓开了他的肚子。
“王爷!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您不该杀他啊!”说话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上穿着青灰色的文士服,头戴儒巾,续着几根山羊胡,这人便是杨元庆的军师徐冰。
杨元庆摊手道:“我没杀他啊,是熊饿了。”
徐冰心道:你不把熊放出来,熊敢去扑人?奈何他不敢说太重的话,生怕杨元庆疯起来把自己也拉去喂熊。
“王爷,对方既然已经投降,那咱们不如直接收编了他们转路去徐州?”
“收编他们?”杨元庆扭了扭脖子“一群臭鱼烂虾收编他们浪费粮食,我的刀刚出鞘,正好借着他们磨一磨!”
说罢大喊一声:“传令下去,马上整兵出战,我要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孙义仁不知道杨元庆杀了送信的侍卫,还在这头巴巴的等着休战书呢。
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乌泱乌泱数不清的兵马……
“杨元庆,我操你大爷!”孙义仁吓得屁滚尿流爬上了马。
“撤退,撤退!”退守到城内兴许还能撑一会,正面对抗宛如蜉蝣撼树,完全没法较量。
下令撤退后,大家撒开腿便往城内跑。可两条腿哪跑的过四条腿,一个照面便被冲的溃不成军。那些军户们甚至连挥刀作战的勇气都没有。
赵骁握着腰间的刀柄眉头紧锁,这跟本不能算打仗,这是单方面的屠杀,杨元庆压根都没想过招降他们。
孙义仁被吓破了胆,他一个小小的把总,驻守在江城县十余年,这辈子头一次打仗就碰上个阎罗王。
四千兵马,最后只剩下不到四百人跟他逃回了城内。他大喊着关闭城门!把希望寄托在这薄薄的一层木门上。
*
宋家医馆里此时多了一大一小两个人,女人名叫小梅,怀里的孩子还没起名,只随口妞妞这么喊着。
小梅惊魂未定:“外面这些人是怎么了?”
宋全道:“好像是城外打起来了。”
“哎呀,那可怎么办呀?我午饭还没做呢。”待会婆婆回来肯定又要骂她了,小梅抱着孩子满脸焦急。
“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做饭?”宋全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宋玉竹拉着他道:“全哥,咱们先把门窗加固,万一真打到了城内,能躲一时是一时。”
“哎!”宋全连忙去后院找木板和钉子。
小梅则忐忑不安的抱着孩子,满脸懵懂。她一介小妇人放在现代还是上学的年纪,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压根不明白打仗的后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