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月知道自己情绪有点激动,也知道自己僭越了,但她就是不理解,不明白。
“奴婢有错,请老夫人责罚,但奴婢是真想不通。”大丫鬟双膝跪地,低头请罪。
本以为会迎来狂风暴雨,等到一双手伸过来才发现,江老夫人不知何时站起身,正慈祥欣慰地扶起她。
“好檀月,你能想这么多,说明是真心对囡囡考虑,贡院门口能看出门道,则证明你这些年成长迅速,将来若是我去了,恐怕就要劳烦你多多照顾囡囡,替她排忧解难……”
大渝王朝的女子多数在十六七岁成婚生子,三十出头就可以当上祖母,江承愿今年十七岁,江老夫人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听起来不是很大,但在老人寿命普遍五十岁的当下,确实也没几年好活了。
檀月鼻子一酸,哽咽着道,“老夫人别说这些,您是要长命百岁的。”
“长命百岁都是骗人的,老头子离开这么多年,我也该寻他去了。”江老夫人拍了拍檀月的手,为她掏出帕子,“至于囡囡回家,迟早的事情。”
檀月的抽泣声一顿。
“在丰京,钱和权是分不开的,只要踏入这权势的旋涡,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保护亲人,你都得奋发厮杀,都得努力前进。”
“她还小,不懂得江家对她的重要性,但迟早有一天……她会明白。”
就是不知道,这身子还能不能等得到。
月色微沉,江老夫人在祠堂盘坐,对着最近的一个牌位,絮絮叨叨。
说这些年的江家变化,说他们丢失的嫡亲孙女,说江家的未来,说老将军征战半生,到最后连个孙辈继承人都没有。
只可惜那战死沙场的人,连伸出手为她擦去眼泪都不能。
是夜,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