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允没说话,只是悄悄地握住了姜笙的手。
长宴则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姜笙不是乞儿了。”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高兴道,“姜笙有五个哥哥。”
“可是……”姜笙又低下头,“他们没有五个哥哥。”
她说的是那些和她一样命运,被迫流浪的乞儿们。
这也正是许默揪心的关键。
时值十年一度的人口调查期间,这些乞儿们大都没钱交赋税,自然也就不敢申报落户。如此恶性循环,他们只能一直做乞儿,一辈子没有户籍,一辈子饥寒交迫。
而这只是斜阳县一个县城,放到府城,再放到整个大虞王朝,这样的人,究竟有多少?
长宴放置在袖下的手微动,漂亮的双眼紧闭,不敢睁开。
丰京繁华如斯,人人穿金戴银,富贵无双,就连丫鬟都穿得细布棉衣,戴得金银玉饰,吃不惯的菜扔给狗,穿不得的衣尽销毁。
可原来这世上有人连细面馒头都吃不起,连粗布衣裳都买不起,连肥猪肉都可望而不可求,连菜叶子都需要捡。
一个王朝,如果看不清楚最底层百姓的生活,兴亡也就刹那间。
良久,长宴睁开眼,黑色的瞳仁里辨不清情绪。
他嘶声道,“大哥,可不可以向郡守大人申请,免去今年入籍人口的赋税。”
给这些乞儿一年的时间,打工,挣钱,为自己赚得下年的赋税。
往后,他们就是有名有姓的人。
再不是流浪乞儿,任人打骂,偷鸡摸狗,毫无尊严。
“最好十岁以下不赋税。”方恒拧着眉头,“十岁以下的孩子,实在是没办法做工养活自己。”
这无疑上升了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