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不愧是流浪长大的,脑回路异于常人,切入点总是新奇。
但她这话细细一琢磨,确实有点意思。
让周志强告状,张香莲就成了逃妻,即便是拿出各种挨打受骂的证据,也不过是在证明自己。
但如果反过来状告周志强,就成了周志强犯法,该他找证据,反驳,证明自己了。
“可是咱们历来也没有状告相公打人的条款啊。”刘翠叹气,“只有女子犯七出之条,可没听说男子犯什么罪名的。”
此话一出,小院缄默。
所有人都在苦思冥想,女子到底有什么理由,可以状告相公。
张香莲看看这个愁眉苦脸的孩子,又看看那个眉头紧蹙的孩子,欲言又止。
“我……我刚刚小产过,可行?”良久,她颤巍巍道,“一月前我怀胎七月,却被周志强安排筛粪导致滑胎,那孩子都长成了人形,却还是没活下来……”
在这之前,张香莲还是心有期盼,想为了肚中孩儿,好好跟周志强过日子的。
直到滑胎后,郎中来诊脉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孕以后,张香莲的心就死了。
所以她逐渐敢与周志强反驳争吵。
也能陡生勇气逃离那个牢笼一样的家。
“我这一生,一共孕育了四胎孩儿,每一次都是劳累滑胎。”张香莲声音凄厉,“不管是怀胎三月还是七月,周家人总能找到活让我干,不是地里的活,就是洗衣做饭刷碗,每一次啊……”
姜笙听地眼泪汪汪。
算一算,姑姑上次被周志强强行拉着换棉袄时,已经有孕两月。
难怪她说离不开,难怪她说舍不得。
“老姐姐,你太苦了。”刘翠也跟着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