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摊贩还在坚持,有些摊贩扭头回家,宁肯在镇子上少卖点,也不去县里交摊位费。

还有些,如张启全一样极度缺钱的人,就铤而走险,在僻静角落偷摸卖。

结果就是被打到满身血。

世道难,人更难。

张启全发泄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多谢你们,恩情来日偿还,我要回家了。”

在他即将走出破庙的刹那,方恒突然问了句,“你说卖皮毛骨肉,是指羊肉?”

不然他想不到,什么动物还能卖皮毛。

张启全一愣,这是他心底的秘密,本不应该道出,但几个小孩伸手相助,他便也投桃报李,“是去山里打的野味,虽然过程凶险,但皮毛骨肉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如果不是被衙役捉到,我也许应该攒够过年的钱了吧。”

张启全踉跄着离去。

破庙里陷入安静。

许默没想到,父母只是故去几个月,县里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方恒没想到,原来山里不只有蘑菇,还有野味,他觉得自己应该发挥下光和热,不能只赶驴车。

温知允更没想到,阿爹居然是因为拒绝为一个妾侍看诊,就失去了性命。

事情串在一起,是如此令人心碎。

可以预料到,这个县令在一天,斜阳县的天就会是灰的,这样泣血的事情就会一直发生。

许默挺直腰板,走到破庙门口,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