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阴冷的目光看过来。臣晨敏锐地察觉,立刻回视。
对面车厢是硬卧,每个卡座睡六个人,没有门,所有人都处在隐私完全暴露的状态下。之前的那个中年男人坐在某个卡座的下铺,脑袋磕在男孩的肩膀上,与男孩一起看手机
,塞满整个口腔,然后猛地喷向梅希望。
一股恶臭随之弥漫。
梅希望接住这团漆黑的东西,捏紧。潮湿黏腻的手感让他皱眉。
就在这时,乘警终于赶到,推开表情惊愕的云子石和臣晨,往卡座里看去。男孩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位上,嘴角含笑。
他的呼吸已经停滞,瞳孔里却有了一丝光亮。死亡对某些人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处。
活着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只有坟茔,死了之后,坟茔里竟然飞出希望。
乘警走进卡座,摸了摸男孩的鼻息,惊骇道,“他死了!”
话音未落,男孩惨白的皮肤便冒出一块块尸斑,腐烂的恶臭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
对法医知识略有了解的乘警退后一大步,嗓音发颤,“他好像死了很久!”
“不可能吧!”另外两个乘警嘴里反驳,脸上却露出恐惧的表情。
梅希望把手里的黑色肉球藏在身后,问道,“我没有碰他,他的死跟我没关系。我能出去吗?”
“我们会另外给你们安排车厢,你们先出去吧。稍后我们给你们做个笔录。”乘警答应下来。
四人拎着旅行袋,转移到另外一节车厢。
云子石指着梅希望握在手里的黑色肉球问道,“这是什么?”
梅希望,“这是深渊。”
云子石不太确定地问,“是黑暗之森的那个深渊吗?”
梅希望点点头,“是的。”
顾宏下意识地否定,“不可能!”
臣晨什么都没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梅希望的背影。
梅希望异常沉默。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完全被污染之后竟然会变成深渊。自己是来自于深渊的灵魂,还是深渊本身?
“你怎么处理它?”云子石担忧地问。
梅希望心不在焉地回答,“带回里世界,扔进深渊。”
他不敢吃这块肉。他害怕深渊里的那些噪音。它们无比疯狂,像镰刀反复地切割,像火焰无情地焚烧,像毒液无孔不入地侵蚀,像世界上一切最危险也最具毁灭性的东西。
梅希望的思绪被一股熟悉的气味打断。那气味来自于刚刚路过的一个卡座。
他倒退回去,站在门口轻轻嗅闻,呢喃道,“老大在这里待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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