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司礼监,前日才收了他的礼,原本以为从前恩怨一笔勾销,没成想又将手伸到了自己徒弟跟前。

这个小徒弟,从进宫第一日开始就是他带在身边的,后头认了干儿子,是准备一手带着好继承自己的衣钵,以后好为自己供奉香火的。

做太监的人,不能真正有后,但对香火继承供奉这样的事看得虔诚,李德海自己孤身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么个有眼缘的,性子也敦厚良善,以为百年后有了指望,没成想三两下就要断在司礼监袁意春那些人手里。

跟着李德海抢人的其中一个太监将刚刚救回来的小太监安顿好,摸了摸他的额头,惊道,

“祖宗,这怕是不大好了,烧起来了。”

小太监口中只顾一味喊疼,意识都不清醒了,李德海一边叫拿了帕子浸了热水来,一边叫人去御医所求人。

“祖宗,如今那头的门早就落下来了,如何肯为了个小太监再打开。”

李德海心中一痛,知道这话虽然扎心,却是事实。

他正伤心担忧间,床榻上的小太监忍着浑身疼痛,睁开了眼,见了李德海,犹如回光返照,一边咳出一口血沫一边道

“干爹,我好疼啊。。。。。。浑身都疼。。。。。。骨头都像不是自己的了,干爹,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

小太监又冷又热,脊背的骨头传来的剧痛叫他张开嘴的时候舌尖都忍不住打颤,说一两个字都得停一会儿,但他不敢停,怕以后再也讲不了话了。

他没活够,他还不想死,他出生就不受娘亲疼爱,娘亲死了之后亲戚也不管,他饿得受不了了,自己把自己卖进了宫里,用一刀换了个安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