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审讯刚刚有些眉目,那边儿陆夜看着工部批审施工图陷入沉思,早就找来的工匠将图纸一一看过去,都说原本设计是没有问题的,估计源头还是在材料上。

材料供应的商人供认不讳,将罪名一应抗在肩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杀便杀的模样。

陆夜收了图纸,叫人去查商人背后一应人脉关系,回来报告的锦衣卫有些苦恼

“原本不是京城人士,孤家寡人一个,上下都没人,听说最近一直在看病抓药,问出来才知道已经是绝症,活不过今年了。”

陆夜了然,一个自知时日不多的人,肯出来当这个替罪羊,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人都要死了,还来趟这趟浑水,若在世上毫无牵挂,倒也不应该。

陆夜吩咐下去,

“再查,他家里籍贯,父母亲族,同乡友人,一应消息都不要漏掉。”

陆夜隐约有个猜想,觉得他这副一力承担的动力,就是为了给活人留下些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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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这边稍微有了些眉目,顺天府门前突然出现阵阵鼓声。

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中年工匠左手牵着舟车劳顿披头散发的妻子,怀中抱着一个总角女童,用唯一空闲的右手用力击打着鸣冤鼓。

鼓声响彻长街,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那中年工匠手上不停,一下一下敲击着,似乎在向亡灵赔罪,向背后黑手索命。

鼓声传到张昭的耳朵里,顺天府里井然有序动起来,一应开堂工作准备就绪。

张昭正了正衣帽,从衣襟上带着友人丧礼上带回来的白色花朵上移开眼,沉声道,

“开门,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