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父子一进宫,就齐齐朝太皇太后跪下请安。

太皇太后看了他们一眼,抬手理了理耳旁的鬓发,语气颇为庸懒的问道:“你就是和塔吧,哀家还是在你小时候见过,想不到一眨眼就过去了这么久。”

和塔听出了她言语中带着的几分亲切,忙笑着答道:“是呢,太皇太后。”说罢又揽过一旁的小儿子为太皇太后介绍道:“太皇太后,这是我的小儿子班弟,也是您的侄孙,班弟,还不叫一声姑奶奶。”

班第眨了眨眼态度乖顺的上前叫了一声,“姑奶奶好。”

看着他板板正正的样子,太皇太后还是颇为满意的,要知道自她两位哥哥死去之后,他们这一脉仿佛后继无人一样,就连如今的和塔,在康熙四年的时候,救因办错了事儿,出了大岔子,被康熙小惩大诫地停了巴图鲁的名号。

现在看着班弟似乎有一些他额布格阿布的风范,太皇太后不免有些欣慰,神情上也好上了许多,带着几分和蔼的对班第问道:“今年几岁了?”

班第闻言又甜甜了喊了一声太皇太后,笑着回道:“回姑奶奶的话,我五岁了今年。”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不错,不知现在可曾学过什么?”

班第颇为自傲的答道:“姑奶奶我已经学会骑马了,听说姑奶奶八岁便能训鹰,班第也打算一试。”

“你这性子,的确像你额布格阿布,那哀家可就等着了。”太皇太后颇为满意。

话都说到了这儿,太皇太后也不在于和塔弯弯绕绕,便直言问道:“你来找哀家肯定是有事?”

和塔不由得忐忑的看了一眼太皇太后,确认她脸上并无怒意之后,顺杆子往上爬道:“阿巴嘎额吉,侄儿前来的确是有事想问问,就是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太皇太后睨了他一眼,拨弄着指套,“哀家有什么不方便的,直说吧。”

听到这话和塔才小心翼翼的问道:“侄儿听说皇上最近对蒙古诸部颇为不满,似乎有想要改蒙之意?”

他这话说的极快,但眼神却一直悄悄的盯着太皇太后,注意着她脸上的神情,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怒了这位权倾一时,如今也不容小觑的姑姑。

因之前康熙与她交过底,太皇太后现在对于改蒙之事倒也没有那么的抵触,之前虽是支持,但免不了还是有种兔死狐悲的心情,但如今听完康熙的话后,太皇太后反倒觉得自己的观念的确是要改变的。

如今瞧见和塔样子,她不禁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不满的问道:“难道你们就真的打算一直这样生活下去?若是我去了,你们还能靠谁?”

那不然呢,和塔差点脱口而出,但注意到太皇太后脸上的神色不太对,停住了话头转而说道:“这,也不知太皇太后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太皇太后是想着他算是自家侄子,又正好借他来稳定蒙古这边,而她这一支也不至于没落下去,便解释道:“这草原在远也无法抑制住蒙古诸部的冲突,而草原上物资匮乏,再加之蒙古部上发展越来越多,领地之间也小上了许多,诸部难道不想扩充?”

这和塔不由的有些犹豫,只能呐呐地回道:“这,微臣也做不了主啊。”心中确是纳闷太皇太后所说的扩充是如何扩充?是向里还是向外?

太皇太后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道:“皇上的确有改蒙想法,但无非是为了满蒙两族之间更好的发展,你想满蒙两家就如同唇齿一养,又怎能完全割分开?”

“而如今皇上身上不也留着满蒙两族的血液,所以就改蒙之事,在哀家看来,对于科尔沁对于蒙古诸部都是一件好事,再说了准葛尔与额国的冲突众多,经常骚扰我诸部,你们难道不苦恼?”

话说到这,和塔算是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他脑中不免开始思索了起来,太皇太后说的的确有理,近来准葛尔越发肆无忌惮了,在打架上,蒙古诸部就没怕的,只是他们内部并不团结,常常因为领土之事而起纠纷,要不是因此他们也不至于会被准葛尔那种小地方给欺负了。

见他在思索,太皇太后也知道他是把话都听进去了,眉目间舒展也一些,看着他身边的班第笑着说道:“既然是第一次见,苏麻喇姑便把我那把七宝措金刀拿过来,送给哀家的这小侄孙吧。”

苏麻喇姑躬身行了一礼,便去后殿去取。

班第也极为懂事的,对太皇太后躬身道谢。

“不必多理,以后要靠你重振我们这一支的荣光了。”太皇太后不免叹了一口气。

“是。”班第忙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答道。

看着他懂事的样子,太皇太后心中更高兴了,也顺嘴提点一旁正思考的和塔,“这蒙古,有大清在,自然吃不了亏,可若是听话自然而然能够过上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