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被撑起的窗户还没有关上。
夜里的青山都褪成了墨色。
浓郁的山雾弥散, 从床头屡屡倾入, 顺着床沿往上爬, 见无人阻止,得寸进尺地继续靠近。
夜晚时分,像是给万物罩上了一层天然的屏障,催生壮大着白日天光下潜藏不敢见人的情愫。
谢洵意静默着,终于伸出手,指尖很轻地碰了碰那只被他觊觎已久的,弧度漂亮的眼尾。
贪心不足。
他在群山明目张胆的围观下低头靠近,小姑娘轻阖着眼皮毫无意识,不躲不闪。
近一点,在近一点
可惜最终还是停在了半寸之外。
夜色壮人胆,就是壮得不多。
眼前阴影隔着半近不近的距离仅做了几秒停顿,继而随着喷洒在额角的鼻息和床边的凹陷一同消失。
门开了又合上,脚步声远去。
睫毛几颤,床上本应在熟睡中的人慢慢睁开眼睛,于昏暗中怔怔望着天花板。
好一会儿,重新闭上了,卷着被子翻个身,失望地将脑袋都埋了进去。
还是个胆小鬼。
-
山里不需要闹钟,雀鸟会拖着长尾站在树梢叫醒每一个贪图梦乡的人。
谢蔷已经算起晚的那批了。
下楼时,院子里已经许多人围在石桌边边闲聊着享用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