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偶近乎于永恒的漫长生命里,永远也无法再忘记的夜晚。

那是孤寂的黑夜,是他一生中最深重的沉霾。

却也是苦渡寻得终点,漂泊的船只终于靠岸——

他们在一片荒芜中相拥。

大滴大滴的泪水灼到肩膀上,腾升起惊人的温度,连心也好像也被掷到滚水里,一片难以忍受的幻痛。

人偶伏在她的肩膀上,并没有大声哭泣,连抽噎都在极力压制,像是怕她被惊扰了,消失在自己的梦里。

人偶仍然以为这是一场幻梦,是先前自己做的那个梦的延续。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离开的人怎么可能再回来?

但胸腔里缓缓升起一抹名为“满足 ”的情绪,甚至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跳动,恍惚间人偶甚至怀疑自己长出了一颗心。

——不,不可能。

人偶没有心,也长不出心。

但是在拥抱的这一瞬间,他与她共享心跳。

这一刻他们仿佛只有彼此。

枯死的绿藤重新焕发生机,冰原上的盛夏也有冰雪消融。

他能听见她的心跳。

她是真实的。

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