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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道噎住,他就算年岁小也知道这话不能应,只能不悦地哼了一声,略过这个话题,拉着李元吉说:“四叔,我们去把那只鹞鹰捡回来吧。它爪子上金灿灿的。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是要跟他抢西瓜种子?

李承乾立时支棱起来:“不行,那是我的。”

李承道呵呵:“李承乾,你讲点道理好不好。那只鹞鹰明明是四叔为我射的,怎么就是你的了?你想要,有本事自己射啊。”

“那只鹞鹰是因为我才会飞到这里来的,他是来给我送东西的,爪子上金灿灿的东西是我的。”

李元吉蹙眉:“是你养的鹞鹰?”

李承道翻了个白眼:“四叔,你听他胡诌呢。”转头又质问李承乾,“你可别说真是你养的。你什么时候养的鹞鹰我怎么不知道?”

李承乾瞪回去:“我养没养,难道事事都要告诉你?”

“四叔虽射了它一箭,却是擦边过的,没要它的命。你若说它是你养的,你叫它一声,它答应吗?它若真应了,我就认是你养的。”

李承乾被他怼得面红耳赤,却不敢应下他的激将法。因为他明白,鹞鹰不会答应他。之前追着鹞鹰跑,叫了那么多声,鹞鹰都没理他呢。这会儿怎么可能会理?但鹞鹰确实是系统派来给他送种子的啊,他又没说谎。

二人僵持着。李承道见他拿不出证据来,自认为胜了一筹,扬起骄傲的小脑袋,将后面跟着的奴仆唤出来:“你们爬树上去,把鹞鹰给我拿下来。”

话毕,还故意瞄了李承乾一眼,继续吩咐:“记住,鹞鹰我要。鹞鹰爪子上抓着的东西我也要!”

李承乾怒了,你要鹞鹰就算了,还想要种子,看把你给能的。当谁没有仆从随侍呢。他点了点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内侍:“你们也去,不许让他们把东西拿到手。”

双方内侍心里苦。可他们能怎么办?两位小郎君斗气,都是龙孙,他们一个也得罪不起。小郎君的吩咐能不听?那必然是不能的。所以……嗯,那就爬吧。

内侍们纷纷手脚并用,力争上游。李承乾与李承道在下面呐喊指挥的同时还不忘互怼斗嘴。树下唇枪舌战,树上争先恐后。你越过我,我扯你一把,把你拉下来。你快赶上来了,我踹你一脚,把你踢下去。场面十分热闹。

眼见自己这边的人落入下风,李承乾站不住了。不就是爬树吗?他从会走会跑开始就上能去房顶,下能入河塘,爬个树更是家常便饭。这有什么难的,这些内侍真没用!

李承乾撸起袖子亲身上阵,三五下就超过一众奴仆。一来他爬树的技术确实不错,动作娴熟;二来他是秦王长子,圣人亲封的恒山王,奴仆们哪敢扒拉他,更不敢越过他去。

故此,李承乾遥遥领先。李承道不干了,也想亲自上阵,却被李元吉拉住:“这棵树至少有四五丈高,爬上去你也不怕出事。不许去!”

四叔词严厉色,李承道一时被唬住,不敢动。

他听话了,李元吉却仍旧不高兴,因为还有个不听话的呢。李元吉与太子李建成素来亲厚,对东宫所出子女也多爱护,此前两小儿争执,李承道没吃亏,他便杵一旁看热闹,乐得见李世民的小崽子吃瘪,但这会儿李承乾上了树,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李元吉皱眉道:“承乾,下来吧。今日算是四叔的错,误伤了你的鹞鹰。鹞鹰给你,鹞鹰爪子上的东西也给你。叔叔都让给你。你快下来。听话,别闹了。”

李承道先气不过:“凭什么给他,咱们凭什么让着他,他……”

话没说完,李元吉一个眼神扫过来,李承道闭了嘴,觉得万分委屈。

见此,李元吉又有些心软,解释说:“不是让着他。他性子跳脱,做事不管不顾,那么高的树说上就上。他无知无畏不怕死。我们却不能当没看见。这里毕竟是东宫地界,万一摔下来有个闪失……”

李承道立时明白过来,这是怕李承乾摔死摔残了,不好收场。尤其四叔还是长辈,能眼看着侄子作死无动于衷?若真如此,传出去四叔别想做人了。道理他都懂,可还是委屈。李承乾也委屈。

听听这话说的,“算是四叔的错”,错就是错,“算”是个什么意思。还有“都让给你”。呵呵,本来就是我的,怎么就成了你让的?再有最后一句“听话,别闹”。

李承乾双眼泛红,如何就是他在闹了?明明就是他们横插一脚,想强抢他的东西啊。恶人先告状,可恶至极。

李承乾很不服气,心里想着:我才不要你让,我的东西我自己拿。

李元吉与内侍们的劝说一声声传来,他只当听不见,憋着一口气越爬越高,终于看到了躺在枝叶中的鹞鹰以及落在旁边的金色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