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光,没用的光。
边城就是一个小县城,没有墓园也不需要花钱买墓地,没火葬,世世代代的人死后都埋藏在乡下的土地里。
贺澄踩着寒冬里刚冒出头的小麦,夜里无人,脚下发出的声响与寒风为伴,他手里提着一袋纸钱,走到了一座长满了荒草的坟前停下。
当年他不肯为这个人渣守灵,却被母亲强行带过来送葬,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只是母亲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过来一趟。
会给这个人渣烧好多好多的纸钱。
贺澄盯着这座记忆中只来过一次的坟头,心里想了好多好多,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对贺文无话可说。
虽然心里千万般不情愿,他却还是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蹲了下来,从棉服口袋里伸出手把那座坟头干枯了的草给潦草的拔了拔。
“我这辈子都不想承认你是我爸。”贺澄垂眸,把塑料袋里装着的纸钱给倒在土地上,“今天替我妈来一趟。”
打火机的火花在黑暗中跳跃了一下顷刻间又灭了。
风太大了,这纸钱也不容易点上火。
“贺文,今天我给你烧你可以花半辈子的钱,你要是有点良心的话,就在地下盼点我们的好吧。”
“我妈她那么惦念你,你得空了让家里变好点吧,千万不要再多灾多难了。”
他们受不住了。
受不住那各种的磨难。
火苗点燃了后大面积的焚烧了纸钱,在寂静的夜里光芒夺眼的明亮。
像那一年平安夜里的场景一样。
只不过那年万家灯火通明,他家却满是狼藉。
喝醉了酒的贺文,和满地的玻璃渣子,玻璃渣下是母亲和他的婚纱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