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弗雷德或许永远都不可能像她设想的那样,在失去她之后开始新的生活。
“还有你离开的那半年……”乔治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坐在柜台里消沉的弗雷德。
爱得莱德刚刚离开的那几天,弗雷德根本没办法正常工作。频繁的出错让本就心烦意乱的他更加烦躁。他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爱得莱德,要让她选择离开独自面对危险。
所有情绪爆发是在一个夜晚,当他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威士忌酒瓶时。看着地上破碎的玻璃,弗雷德终于抑制不住心中那团躁动的火焰,烦躁得想要拿起凳子砸碎面前的一切。
“嘿!放下你手里的东西!”乔治听见动静从楼上走下来查看情况,他一般不会打扰弗雷德独自排解苦闷,“你想干什么?毁掉把戏坊的一切吗?”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正在经历什么,甚至是否还活着……”弗雷德抓挠着自己那因为许久没有打理而蓬乱的头发。
“把把戏坊砸了就能解决问题吗?我拜托你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乔治皱着眉头走上前去抽走了弗雷德手里的凳子,“爱得莱德没有弱小到需要你来保护。”
然而他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正巧踩中了弗雷德的雷区。
“你又不了解她!你怎么会知道?!”他朝乔治大吼道,“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以为她能面对一切困难,把那些使命强加在她身上。她到底是怎么能忍受这一切?她也是个普通的人,也会受伤,也会感到疲惫。如果我不曾看到过她最柔软的那一面,或许还可以置之不理。可是我看到了,我看到她心里那团若有若无的火了,我怎么能放任它熄灭呢?我怎么能放任她一个人?你知道吗……知道她在我怀里哭泣时我的心情?我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乔治不去反驳,弗雷德永远不会知道他如何看待爱得莱德,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看到离开她不行的人是你。如果你真的那么爱她,不如做点实际的。她不是已经答应你的求婚了吗?而你却连一枚戒指都没准备。”
“戒指……”一束光从弗雷德的眼里一闪而过。
“还记得永不枯萎的誓言吗?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关于婚姻,他们早就讨论过的。
从那往后弗雷德才终于振作了起来,忙着准备戒指的材料,乐此不疲。就算是越来越冷的天气不利于他收集花朵也没有关系,只要有那个关于爱的咒语,便可以战胜季节和自然规律。
那就是“弗雷迪的宝物”,是他视若珍宝的精神寄托。
“我的戒指呢?”爱得莱德恍然抬起自己的左手,上面空空如也,“你们把它拿走了吗?”
乔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在花朵枯萎之前想要拿下来是很不容易的,但如果枯萎之后就……”
或许是她被救治时不小心弄掉了戒指,也可能是花朵枯萎后便化为了灰烬。
“弗雷德用的咒语并不完全正确,他说花朵会在爱消失时枯萎,但是死亡并不能带走他的爱……”爱得莱德终于露出了释怀般的微笑,她仍能感受到弗雷德的爱意,只是带着极度的思念,“真正爱我们的人永远不会离开不是吗?他们永远在我们的心里。”
“其实那家伙曾经写过一封遗书,不过后来因为觉得太晦气就被他毁掉了。我也只是听他提起过,不知道里面会写着些什么呢?”会不会像乔治今天这样说着一些宽慰爱得莱德的话呢?乔治看向那墓碑上的字,“我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的路靠你自己选择。”
“使命?”爱得莱德疑惑地看向他,“所以你这么多年都没和奥利维亚复合,也没开始新的感情都是为了这个使命?”她的记忆恢复了,对乔治的了解便也就恢复了。
乔治轻笑一声,脸上终于换上了笑容,“揣着这么宝贵的东西,你让我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过上幸福的生活呢?”七年了,他终于可以如此轻松地呼吸,“你别有心理负担啊,我和奥利维亚认真地谈过这个问题。她理解我的决定,还说愿意等我。我告诉她只要她遇上更好的人,随时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幸福,她没有义务对我承诺什么……但是这么多年了,她似乎还是那么倔强。”
“奥利维亚真的很爱你。”爱得莱德还记得大战后第一次和乔治在把戏坊见面时他说的话,“而我只是……”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答案了吗?我真的耿耿于怀了很久。你为什么喜欢弗雷德却不喜欢我呢?”乔治做着鬼脸,表现得好像这个问题无关紧要。
“你其实是想向我确认你们到底哪里不同吧?”她还是一样能一眼看穿乔治的心思,“啊哈,这个问题……弗雷德也问过类似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还是不得不说,或许是因为我体内黑色的血液在作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