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蓬莱叫道:“村长,你干嘛去?”

李寸心没有回答,毛驴一路小跑着,奔到养殖场,李寸心手伸到养殖场外头小木屋的拱门里,扒拉出一只还在睡梦里的灰狼。

灰狼张着大口,露出一嘴獠牙,猩红的舌头打着卷,抻了个懒腰。

“老三,好老三,帮我个忙。”

灰狼对被吵醒这件事极度不情愿,咬着李寸心的裤腿,但对于她的请求,它总是答应的。

李寸心领着它一路小跑又回了土坯屋,灰狼在梅文钦俯卧的地方遍嗅,而后出了棚子,向西边奔去,李寸心骑上毛驴跟在它后边。

若是太阳出来,该越升越高,可此时厚厚的云层遮在天上,风是清冷的。

灰狼走的那条路,李寸心很熟悉,就是去露天铁矿的那条路,那条路大半的路段沿河,特征太明显。

跑了一段路,灰狼远离了河流,往坡上拐,在几株杨柳树旁停下。

从杨柳树往前是一片平地,多是灌木荒草,只有一株枯老死似的歪脖子柳树,走过十几步后,有一处低矮的土阶,李寸心走下去,土阶下的那个平面有汪泥潭,不见了的黑驴就横卧在那潭烂泥里边。

它可能是从台阶噎埖上下来的时候,没注意跌在了里边,也许是走到了这里,没了力气,无法再前行,也许是它自愿停留在这里,将这块泥潭选做自己的坟墓。

它大概是在泥坑里打了个滚,浑身都沾满了湿泥,背上鬃毛里的泥干枯后,把鬃毛塑得硬/挺似毛戟,泥巴把它脸上的白眼圈和白嘴皮也遮盖了,它的肚皮有起伏,但那起伏看上去也无甚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