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高头力教练带着阿牧清田阿神等主力欣然上车,我正计算着去镰仓的其他方式路线,三井突然从门口探出,大大方方叫我,“小泽!你不去看吗?车上有的是空位,来吧!”

现在才来和我说话啊?

不过,拒绝就太彰显我和他出了大问题。而且我又没做错!我还是湘北大功臣呢,凭什么不上车?

事到如今我也干脆背着包登了车。三井一扬剑眉,拨拉开上方行李架的一个位置示意我放运动包,再指了指靠窗的座位:“给你留的!你喜欢看风景!”

好吧。我坐下,三井也坐在了外侧位置上。随后,他打了个哈欠,脱下外套盖着,又拿出一顶红棒球帽扣在脸上,一副累死了我要睡觉的模样——打完球,又吃了好些肉类蔬菜碳水化合物,人体血糖含量升高,易困正常,他睡一路,倒也避免了我不知道和他聊些什么好的尴尬。

车缓缓发动,侧位的流川枫早就戴着耳塞头一啄一啄地睡着了。晴子只敢隔着他一排坐,现在痴痴望着黑头发后脑勺。

她的后面则是一副陶醉样的樱木。单纯的红头发少年还在为和晴子距离这么近而感到幸福。唉,都是单恋。

大巴车沿着镰仓海岸的公路匀速前进,车窗外,湛蓝的大海和明亮的瓦蓝天空在远方相连,白色的海鸥及军舰鸟绕着出海的船只盘旋,公路边,大丛大丛的无尽夏紫阳花怒放,风吹起伏,浅粉淡绿雅蓝清凉色团团摇晃着,真是个夏初的好时节。

我托腮撑臂,凝望。忽然,右胳膊一沉——三井睡得歪斜了上身,整个人朝我靠过来。

虽然帽子严严实实遮了大半张脸,但嘴唇下颌还是可以看见—他的下巴上没有伤痕,微微张着唇,正是酣甜熟睡的模样。

他满头乌发的脑袋,枕着我肩膀沉甸甸,我没推开——可能他太累了,但愿不会把口水流我肩上。不过其实唾液……我们也不是没有交换过。唉,他也和他女友交换了吧。

我清晰知道自己因此恼火不高兴,但又无奈——是我先表态和他绝不可能,哪里还能就此发火?戳破爱情泡泡的人不就是我自己吗?我哪里还有资格干涉他今后的情感生活?越想越丧气的我转头,继续茫茫看着窗外。

“小泽……”一声几乎轻得不闻的呓语,传人耳中。

我转看向他,三井的头歪垂得更厉害,身体渐渐下滑——手臂依旧挽着,人不自觉地歪斜快挂在我身上了,湘北运动外套也在顺势滑落。

说梦话?这回叫的居然是我——我感慨世异时移我取代铁男成了他最惦记的人,苦笑伸出手,轻轻拉高快要掉到地上的湘北队服直至他脖子,他的呼吸扫在我手背上,令我忽然想起那些被他当抱枕的夜晚,同样的气息暖融融喷在我身上,我,其实是有些沉醉的。唉。

他的生日已经过了。今年他和谁一起庆贺?我心情低落地想着这个问题,干脆一动不动随他枕着,暂且看他继续沉沉酣睡。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后,我们一行人抵达了平冢综合体育馆。三井呼吸均匀还在睡,我只好摇了摇他,“喂!到了,要下车了!”

他发出含混的唔声,好半天才坐直,摘下帽子揉揉脸,“真舒服。”说完他好像才意识到刚刚一路枕着我—“小泽!谢谢你!要不,回程你枕着我睡吧?对了,你今晚住哪里?介意去我家吗?”

怎么,以为我不知道他有新女朋友吗?想对我炫耀?遐想中三井拉我进门,客厅里等候着小鸟依人的漂亮女生,鞠躬,“三井哥你回来了!”

三井!流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就是要看我不痛快吗?

可恶!我可不会再去他的公寓过夜!于是刻意用客气平静的语调我说道:“谢谢,我今晚要回秋田县。”

他点头笑了笑,没再多说,拿起运动背包跟着我下了车。

体育馆里,是翔阳拉拉队的海洋。虽然去年没能打入全国大赛决赛圈,但这群穿着葱黄绿色制服的翔阳学生依旧像去年一样干劲十足,有节奏地齐声敲击着三升的空塑料瓶。

“今年能够进军全国大赛的,是哪个队?”

“翔阳!翔阳!翔阳!!”

连一问一答的口号都和去年一模一样。

我们满场找着空位,两支球队的人部分坐分散了。我左右一扫,发现在绿风的球席上方还有不少位置,为什么不坐过去呢。

我招呼着樱木阿牧,还有一直跟着我的三井往那边坐,迅速填满最近的第一二排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绿风的学生们不坐在这?

理由很快明了。

“喂!你们这些人,没有吃饭吗?不要输给翔阳的拉拉队!都给我大声点!为绿风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