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记得府里待下有两套规制,对李纨道:“大嫂子,我不是有意驳你的话儿。只府里有个家里头的和外头来的的分别,咱们管这几日,万不可从咱这儿破了规矩。”
“是了,”李纨状若恍然:“还是探丫头心细,我只当偷个懒按袭人妈的例呢。”
探春不想知道她真不知还是装不知,笑了笑,看也不看拿眼觑她的吴新登家的,随手指了一位素常跟在单大良家的后面的管家媳妇,说:“吴姐姐想是忙忘了,你去取了旧账来,咱们照成例办事即可。”
正好那管家媳妇与吴新登家的不对付,忙答应了“是”,转身对着吴新登家的的嘲讽一笑。
吴新登家的满面通红,不想三姑娘这样好手段,什么都没说,偏生叫她在仇人面前丢了好大的脸。她赔笑道:“姑娘,我……”
探春垂眼端着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也不答腔,她冷冷的睨了一眼吴新登家的,这媳妇子存的什么心思打量她不知道?
这冷淡的一瞥叫吴新登家的心里一跳,此刻探春在她看来竟似一尊冷酷的神像,任何人都不值得叫她放在眼里。
她心下惴惴,想起探春敢将亲娘送去老太太院里拘起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做什么要去招惹这样的人呢?
一时旧账取来,探春与李纨查看后按例赏了赵家二十两。
处理完杂事回房后,探春想到赵家的小子跟在贾环身边还算尽心,又从自己的分红里另取了三十两打发人给赵家送去。
赵家本以为探春管了家自家好歹能受些照拂,似袭人妈那般得个四十两。毕竟赵国基也算为荣府卖了一辈子命,还比不过一点力气没出的袭人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