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语速飞快地道:“你先休息,我去通个讯。”
距离边境防线红灯还有二十七分钟。
靳昀初打开病房门去了外间,西泽尔坐在病床边缘,一边活动着自己尚未从重力影响中脱离出来的的四肢,一边思考靳昀初刚才的话。
如果星舰遭遇袭击是因为有人要刺杀边防总帅——可是袭击者的目地到底是什么——星舰在最后一幕为什么会忽然消失——暮元帅到底……
他是否还活着?
西泽尔双手撑着病床栏杆勉力站起来,窗外天已经黑了。他想,不论是靳昀初还是他自己,他们都在刻意地回避一个事实,一个很有可能已经发生,但是谁也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暮少远已经死去。
一个清醒的人,在此时此刻,此种境地之下能做出的理智判断,一定是暮少远已经遇难,就算他有生还的可能,这种可能性也只有亿万分之一。
奇迹会降临吗?
可是将微末的希望寄托于奇迹发生,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刻的绝望?
西泽尔抬起沉重的双腿,往前迈了一步。
此时此刻他是一个清醒的人,他也能做出理智的判断,但是他的情感、他的意识、他的内心……他不愿意去相信。
“诶,不是说让你休息吗?你怎么起来了?”
靳昀初通讯完又回来了,她无奈道:“快坐下吧,我看你都站不稳。”
“没事。”西泽尔艰难地走了几步,很快力竭,便坐了回去,问道,“刚才有人找您吗?”
“没有,我问了问防区的情况。”靳昀初的眉头始终拧着,“一切正常,但我总有有种……不太好说。”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之前还对暮少远说,情况很有可能会变得更坏,但我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坏法……”
“靳总。”西泽尔低低地叫了她一声。
“怎么了?”
“我……”西泽尔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无尽的愧疚涌上来,窒息般将他淹没,“对不起。”
靳昀初讶然道:“为什么要道歉?”
“我们撤离的时候,是元帅让我先走,如果不是我,他应该不会出事……”
靳昀初“嗤”地笑出了声 ,她的眼眶有些泛红,但仍旧笑意温和地伸手拍了拍西泽尔的肩膀:“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这和你无关。”
距离边境防线红灯还有三分钟。
“虽然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但说还是要说。”靳昀初道,“别想太多,事情还没有定论呢。”
西泽尔沉默地点了一下头,道:“在星舰上的时候,元帅让我写了一份联合演习的计划部署,他本来是说要我在星舰跃迁结束就拿给您签字,然后立刻执行。”
“哦?”靳昀初挑眉,“拿来给我看看。”
西泽尔拿过自己的终端,将计划书的副本传输给她。
距离边境防线红灯还有十秒。
十,九——
“他之前从来没跟我提起过,”靳昀初翻动着计划书,“怎么忽然要联合演习,战略会议上说的?而且还这么着急。”
四,三——
西泽尔道:“不是,他在候机室见到了我父亲,我不知道他们谈论了什么,但是元帅说,这有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