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冯·修斯摇了摇头,“雾海不进行基因管控,要找一个人实在很艰难。”
他低下头:“靳总上次还叫我别找了。”
楚辞忽然想起,上次沈昼回来的时候也问过冯·修斯类似的问题,他当时怎么回答来着?
“嚓”一声响动,车子停在了一处桥洞之下,龙骨街区多沼泽水域,因此到处都是浮空桥和立交桥,纵横交织疏落的网。空地上多临时板房和帐篷,倒是形成了一条条简单的街道,靠近桥梁运输点的位置就繁华起来,高低参差的楼宇像谁丢弃在这里的盒子,乱糟糟地横七竖八,但也一眼能看出,这里的楼宇建筑大都经过修缮,或者干脆就是新建的。
这和楚辞记忆中的半桥相去甚远,在他记忆中,这里还是一片荒地。
冯·修斯下车,对着楚辞招了招手,顺势一指那堆盒子中间的某个劣质灯牌:“就是那,待会进去你就跟在我旁边,不要乱说话。”
楚辞人忍俊不禁,恐怕也只有冯·修斯才会这样对他说话,因为在他眼中,自己大概永远都只是个小孩。
灯牌闪着萤绿的幽光,在黑夜中像是一排呆滞的鬼眼,楚辞认出来那是最便宜的晶体灯管,只肖枪声稍微过大,就会被震得粉碎。
按照雾海传统,那是一间小酒吧。
出门的时候楚辞就听见冯·修斯和人通讯,提到了“酒吧”之类的字眼,大抵就是眼前这个。盛夏时节,酒吧的门却紧闭着,楚辞跟在冯·修斯身后推门而入,音乐和叫嚷声混杂成一片迷幻的浪潮,蓝色的烟雾缭绕,又给这片“浪潮”增添了几分神秘,而走入烟雾之中,才能窥见其中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小酒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楚辞一路走进来,在此地聚集的不仅有各种商品、情报贩子,还有拉客的妓女、伺机而动地小偷等等一系列雾海各行各业的人们。
“二星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楚辞嘀咕了一句。
冯·修斯将他往身后拉了拉,走到吧台前,他曲起一根手指敲了敲桌面:“温瑞呢?”
酒保抬手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趴在桌子上的人,似乎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冯·修斯皱了皱眉,他走过去,抬手去拍那人的肩膀:“人呢——”
手刚一落下他就觉得不对,温瑞往旁边一歪倒了下去,旋转的一朵红灯光刚好照在他脸上,满脸都是横流的鲜血。
“死了?”
楚辞蹲下身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看样子死了有一阵了,可能就在你接到讯息没多久,他就被目标发现了。”
冯·修斯哂笑:“他跑不远。”
酒保对尸体习以为常,他动作熟练地从后厨找来藏尸袋就温瑞装了进去,拖到门口的时候,冯·修斯拦住了他:“最后一个和温瑞接触的人是谁?”
酒吧咽了口唾沫,道:“东城的药贩子,他最近在这一代活动。”
“你怎么知道是药贩子?”楚辞问。
“我,我看到他去港口拿货——”
“他一般卖什么?”
“就是最普通的‘蓝光’……”
“假的,”楚辞干脆地道,“他往什么方向去了?”
“这我怎么知道……”酒保嘀咕。
楚辞掏出自己的枪“咚”一声磕在吧台上,酒保登时被吓得打了个颤,话都说不利索了:“我真的,真不知道,但我看他,他开走了一辆蓝色卡车。”
问完了,楚辞手指一抬勾走自己的枪,用枪柄敲了一下酒保的额头,老气横秋道:“以后想好了再开口,免得脑袋不保。”
酒保梗着脖子,连声应是。
出了酒吧,冯·修斯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艾略特之前告诉我说和你做任务非常省力,我还在想是为什么……”
“现在知道了?”楚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