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二皇弟去看诊是件极为冒险的事儿。首先且不论自己的身份会不会被李先生察觉,若此事泄露出去,甄世尧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甚至也可能会给二皇弟带来麻烦。当然,他更担心二皇弟的病连那位李先生也医不好。
姬元煦与姬元曜虽非一母同胞,甄世尧又视自己为眼中钉。但在姬元煦看来他们是兄弟。他总是想起小时候,母后薨逝,小皇弟就算身体不舒服也要坚持陪着自己。他用肉乎乎却冰凉的小手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告诉他:“曜儿会一直陪伴大哥的!”
“皇兄?是不是到了。”
马车停了,姬元煦回神过来,撇过脸眨了眨泛红的眼,涩然道:“就是这里了。”
翰林学宫附近住的多半都是来国都游学的读书人,因此小院修建的规整干净,院中栽种些花草,颇为赏心悦目。
李玄度正坐在藤椅上指点赵珩兄弟俩练剑,听方野来报,说是元公子到了,这才施施然起身迎了出去。
甫一照面,他便将目光落在姬元煦身边那少年人身上,微微一诧。
姬元曜也打量着李玄度。不知为何,他第一眼见此人便觉压抑在心中的万千苦痛豁然有几分疏解之意,他神思清明了,落在李玄度身上的目光也变得灼热起来。
赵珩察觉少年的眼神有些不甚高兴,冷声说道:“哪位要看病?动作快些,我家先生午后要补眠。”
姬元煦早就习惯赵珩阴晴不定的脾气了,他笑着对李玄度拱拱手:“李先生,这位便是我弟弟了,弟弟久病缠身甚少出门,不常与人打交道,失礼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姬元曜这才回神过来,也忙拱了拱手:“先生见谅。”
李玄度抬手指了指院中石桌,道:“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在院子里稍坐坐?”
“甚好。”
赵珩扭头进屋取了脉枕过来放在桌上,又将李玄度的银针展开,然后乖觉的站在李玄度身后,双目灼灼的盯着姬元曜。他总感觉这个少年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