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是伤,伤口已经化脓溃烂,赵琮强忍着没有扑上去,就站在赵平都眼前,一把一把的抹着眼泪,张着大嘴干嚎:“娘,娘和大姐,还有二哥都,都不见了,他们被西戎人杀,杀了。只,只只有我,我和大哥,还有先生,我们活了下来……”
赵平都脑袋轰的一声,突闻噩耗,差点儿昏死过去。李玄度疾步上前,搭上他脉搏,不由眉头一蹙:“赵将军失血过多,伤口未经仔细处理已经发炎。他现在浑身发热,须得赶紧医治。”
他扭头喊来冯起:“叫上我们的人,将将士们带回去。”
赵平都忍着伤口剧痛,在人群里搜找,不见赵珩,忙问赵琮:“你,你大哥呢?”
赵琮抹着眼泪抽噎道:“大哥和曹小叔带人去砍竹子了,我们要在岩洞附近围栅栏防野兽。”
赵平都松了口气,目光掠向李玄度,眼神有些复杂。一时之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甚至还来不及因痛失家人而悲伤便晕死过去,不省人事。
“先生,我,我爹!”赵琮急的又流了一泡眼泪。
李玄度安抚道:“别紧张,他先前精神过于紧绷,乍然得闻噩耗又悲伤过度,见着你,听到你大哥的消息又卸下心防,情绪起伏太大。他身体虚,一时受不住才晕过去。山上有药材,好好养上一段日子就没事儿了。”
先生的话赵琮是信的,于是抹抹眼泪跑到他爹跟前,亦步亦趋的跟着。
李玄度隐隐察觉到赵平都在防备他,从他知道自己是巫的时候起,李玄度便知道这人身份必定不简单。而观他对待家人的态度,李玄度又有些猜测,真正让赵平都紧张的人其实是赵珩。赵珩非赵家血脉,李玄度从一开始便知道,只是不知他身上牵扯有多大。
不过如今身陷大月山,活下去才是要紧的事,至于其他倒显得无足轻重了。管他什么身份背景,身逢乱世,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赵珩昨夜做了春梦,春梦的对象还是他的先生李玄度。这让他一时羞愧,满脑子都是武威城那老先生骂他不知尊师重道,于是一大早就把自己支出去干活了。免得瞧见那人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