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乌酉前一日劝方迹无果,次日便携着学生会从前历过的危险去方家走了一趟。他是大学校长,说话有理有据,方家父母听完那一番话,几番衡量,越想越慌。
不是什么有无大义、自不自私的问题,全世界的父母都是如此,自己磕磕碰碰走刀片都没问题。但孩子哪怕破了点皮,他们都觉得是大事。他们说是社会名流,在家里也就是普通父母,觉得孩子蠢也好笨也好。哪怕没出息都好,他不用成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只要他能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平安健康过完这一辈子,也就够了。
张乌酉抓人心理极准,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天,方迹便被父母约去商量,叫他去英国留学。说是商量,其实已经定下了。方迹也想反抗,也曾据理力争,可他实在受不了父母带着眼泪的逼迫。
于是,最后他妥协了。
在办理签证的那一日,他咬着牙想,张乌酉的手段实在高明,若张乌酉不任校长,也会是一个很好的阴谋家。
他也憋屈气闷,也想将这心情说出来。
可真要说的话,那就像是在抱怨和推诿,他不愿意。
“青崖,不只是我,长津大学学生会已经有六人请辞,三位部长,三位副部长。”方迹觉得难堪,略低着头,“前些时间你没来,不大清楚,我们……”
他有些说不下去。
方迹没有参过军,却在此时生出一种做了逃兵的感觉。
这是他的理想和抱负,在学生会成立之时,他也以为会和大家一起走下去,可是……
“我知道了。”陆青崖的语气平静,“我回去整理一份现在学生会的人员名单。”
“青崖?”
“我知道主席有苦衷,也明白张校长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情。但我左右没什么好挂念的,应当可以和他去争一争。”她说,“我还是想保下学生会,它做成过很多事情,以后也还可以再做很多事情。这是一股力量,无论如何不该被无故削弱。”
方迹闻言,觉得羞愧,陆青崖却浅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