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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季生得一副少年模样,眉目清冷却不淡漠,身形消瘦却不羸弱,给人的感觉如同寒天雪地里的松柏,积雪压身也不折傲骨。

他将眼镜往上推了一下:“不能这么说。近些年来,东西文化冲撞厉害,年轻人都追逐摩登,西服洋装换了长袍高领,古法文化看起来的确都成了过时的玩意儿。但作为文化的载体,物质或非物质的文物都是一样的,保留不易、修复不易、传承不易,要失去却是轻而易举,而这古法制墨……”

陈柯君不懂这些,听了一番说教,她只觉得心口更闷了:“这么宝贵,那你还随便送人?”

“不是随便,过几日是她的生辰,我想了许久才想到要送什么。”李四季微顿,“当年我去长津大学求学,中途李家徽墨厂经营不善,几近倒闭,我因此提交退学申请,是青崖知晓之后,组织学生会出资,才将它保了下来。”

青崖?

听到这个名字,门外的顾终南有那么一丝的疑惑,可他懒得多想,很快就把这丝疑惑抛去了脑后。

“当时她尚年幼,心力却比许多成人都强大,实在令人欣赏。她不只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我的恩人。况且,她虽为女子……”

陈柯君借题发挥打断他:“行了,什么叫虽为女子?女子怎么了?你……”

她其实知道他没那个意思,话说到一半,毒蛇信子又收了回去。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她甩手转身,一脚把门踹开。

而顾终南连忙后退一步,险险躲开那扇差点儿砸上他脸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