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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纲呵了声,紧锁的心境微微散开。

他亲自给胡裴煮水烹茶,缓缓道:“原本确实烦恼萦心,不过贤侄一来,老夫这心啊,定了。”

胡裴端起茶盏,笑道:“当年我和晁错相识,年里第一次收取晁府的礼节,单子上面有海辰道府葵香精盐一斗。为此,我好奇许久,直至日前才悟到答案。”

晁纲张了张嘴,旋即自嘲般笑了。在这年轻的太宰面前,他无法再端起架子。

“不瞒贤侄,当年我初次接触‘此事’(帮季雪康批传贩卖私盐的文录),便心中警世铃响。有些事利益太大,便是我背后的那几批人,一个不慎都会去分一杯羹。

咱们当过兵的人都懂些兵法,未雨绸缪,谋定而后动。

正所谓,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摘自《孙子兵法》)。”

胡裴懂了他的意思。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当年晁纲多思了一招就有了海辰私盐一斗的礼单,预埋一颗子。

胡裴不解得是那时候晁纲这份礼单送得是胡云深还是自己呢?

如若晁纲送得是胡云深,当年胡云深还寻过晁纲,提醒他注意官声,行事不要太过。但事后,晁纲依然在帮季雪康做事。

胡裴大胆猜测:“当年晁错跨马游街,我当街激将,令晁伯父青睐有加?”

“哈哈……”晁纲近日来的烦扰在这夜彻底散去。

【有此子相助,何愁?愁何啊?】

他颔首道,“不错。我未必能预知后事,但你的才智确实让我刮目相看,乃至敬佩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洞察人心的本事。当时,我也是极其忐忑,还得了你父亲的提点,觉得你胡家可深交。

数年后,你在卧龙山下拜师季雪康。这才是我最大的定心丸。

事实证明,当年我的眼光很不错。不论是对我儿晁错,还是对我晁家,你的人品才学皆是极大的助力。”

胡裴半敛眸子,映在茶盏。他神色不明道:“晁伯父,胡裴可能要辜负你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