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千暮微微叹息一瞬,终于从嬉笑和逗弄中正色起来,问道:“妙妙,你可当真想好要与晋越王成婚了吗,既是做戏便不可能是真,但婚姻大事可非儿戏,更不比你们此前随意相约出来见上几面这么简单。”
宋知渺知晓宁千暮为她担忧,其中的利弊关系她虽是无法想得十分细致,但也并非是全然没想过的。
宁千暮对她的担忧是来源于误以为她对江妄有情,可她并不觉自己喜欢江妄,即使这段时日与江妄的相处令她的确感到有些愉悦。
可江妄显然不喜欢她,他们各取所需,共同合作,她又何须去将心思动在一个与自己并无情意的冷硬男人身上呢。
与江妄成婚后,她便会拥有一位外形俊朗年轻有为的夫君,会过上安稳平静衣食不愁的生活,更甚江妄大抵都不会时常与她同在京都,她仍旧可以自由自在无拘无束,还能挡去了眼下不少的烦恼与危机。
至于江妄会不会爱她,好似在这些事情对比下便不是那么重要了。
待到他们合作结束之时,她也仍可以去寻觅自己真正心仪的男子,亦或是不会有心仪的男子,也好过自己去遭遇了梦中那样的可怖之事,被欺辱凌虐。
怎么想,宋知渺都觉得这是个极好的办法,可问题的关键是:“我自是想清楚了,可他却在这种时候离开了,我心有担忧,只怕他离去的这段时日会生什么变故,况且,他也并未说多久会回来,若是许久不归,那我岂不是……”
岂不是危险至极。
宋知渺没把后半句说出来,她自不能说出自己危险的处境,可事实定会是如此,若江妄许久未归,她独身留在京都,以她的能力稍有不慎就会遭陈堰设计陷害,她这点头脑,哪能是陈堰的对手。
这段时日也多亏是有江妄在,就连那日若是没有江妄,只怕此时她已是被污了身子,以泪洗面,绝望无助地只能被陈堰强占了去。
宁千暮听着这话却是眨了眨眼,这才明白过来宋知渺这是春心难耐,生怕江妄这段时日会改变了主意不与她成婚了,她很快开口接了话:“他在此去不是回边北吗,边北那等偏僻之地能生什么变故呢,若是真能令他生出什么变故,只怕这些年皇上和太后娘娘也犯不着为他操碎了心吧。”
“不是这个!”宋知渺急得皱起了眉头来,两人心中所想压根就不在一条道上,偏偏还无法说明清楚,她只得鼓着腮帮子仍是执意道,“我、我就是等不了那么久的时间了嘛!”
宁千暮的表情越发耐人寻味,宋知渺向来要将自己以正经姑娘自持,但她也的确一直都是正经矜持的,像这般急不可耐地表示自己的男子的喜爱,这得是情根深种到什么地步了。
宋知渺知晓宁千暮大抵是误会得越来越深了,但眼下的问题无从解决,她也无心多去解释什么,愁闷着脸色,好似又有害怕慌乱的泪意将要涌上。
到底是多年的好姐妹,宋知渺这一丁点情绪变化瞬间便被宁千暮察觉了去,她一愣,忙出声道:“怎又红了眼睛,别慌别慌,若是当真这么喜欢他,我帮你想想办法便是了。”
宁千暮也摸不准江妄那头是抱有怎样的心态,可宋知渺的性子她也是了解的,如今一门心思栽了进去,只怕是怎么劝说也拉不回来的。
但这事倒也不见得一定就是宋知渺白白吃亏的坏事,江妄冷漠寡情不近人情这么多年,倒是从未听闻他会因为皇上和太后的催婚而走投无路到要和毫无兴趣的女子做戏成婚的。
眼下他人虽是走了,但信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回来便要迎她过门,他怎不说回来便与她将未做完戏做完呢。
那虽是一封完全读不出情绪欺负的信,但这会再回想起那一本正经的言语,好似都能想象出江妄那张冷硬淡漠的俊容眸底下极为郑重的允诺模样。
宁千暮想着忍不住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笑来,这窃笑在将要哭出来的宋知渺面前显得格外突兀,宋知渺顿时更加苦了脸色,忙拉着她问道:“这还能有什么办法,你怎还能笑得出来啊。”
宁千暮仍是止不住笑,好似今日知晓了宋知渺的心思后,竟又得一意外收获。
直到瞧见宋知渺当真是慌极了,这才摆了摆手,一把将她拉了过来,缓声道:“谁说没有办法的,你不是担心他不在京都的这段时日会生出什么变故吗,倒也不需他定要在京都,你去边北与他同行,这不就行了?”
“什么?!我去边北?!”
这大抵是宋知渺这辈子做过最为大胆疯狂之事。
马车外车轱辘碾过道路发出咯噔咯噔的响声,伴随着步调不一的阵阵马蹄声,还有宋今晏不耐却压根不怕被她听见的抱怨声:“若是骑马,要不了十天半月就能到,按现在这速度,岂不得走上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