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和萧君尧朱雀桥边私底下相见,他果真派了人监视着她。饶是再愚钝的人,也品出来他话里的别扭。
若是遮遮掩掩,反而容易叫他起疑心,倒不如坦荡承认了,黎青黛脑子飞快一转,打了个腹稿。
她垂下眼睫,语气失落,似嗔似怨,“尚书仆射是个大忙人,轻易寻不见。我与萧君尧本就是儿时的旧友,一同荡舟赏景,并未逾矩,有何不妥? ”
如此一来,听着倒像是她在抱怨庄檀静无时间陪她,与旧友泛舟只不过是她在与他怄气,想叫他吃味儿。
而庄檀静自知自己近来没顾到她,有些理亏,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敲,“巧言令色。”
黎青黛捂着脑门呼痛,心知他这是打算不再计较这事了。她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又道:“台城里整日勾心斗角的,没个安生,令人厌烦。我不回太医署了,就当太医助教‘陈苓’染了重病,不治而亡了吧。”
之前庄檀静让黎青黛不再去太医署,她还格外不情愿,为了不吓着她,便允她继续留在太医署做事。现下她倒是想通了,改了主意,叫他有些意外,“当真不想回去了?”
庄檀静眸色一暗,圈住她腕子的手微微收紧。
“比真金还真。”黎青黛轻靠在他肩上,睫羽如同小扇一般,庄檀静垂眸看去,就能望见她那莹润皙白耳垂,很是惹人怜爱。
“你是这世间最好的檀郎。”黎青黛撒娇卖痴,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的话,“你知道的,偌大个建康,我除了你,又能依靠谁?又能到哪儿去?”
她诚意十足,他应当不会再对她起疑心了吧?
庄檀静似笑非笑,轻柔地抚着她的鬓发,若有深意,“你能这般想,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