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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步步紧逼,心里只得到快感。“那时候我们系里能分配到教授手下的保研名额还剩一个,我跟她都在名单上,她对我说以后想要留在国内发展。她拿到保研名额后的最后一个学期,她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我和她之间的事,直接找到她面前。”

盛菏当然记得那一年。原本寒假里说好了的,郁兰汀毕业后会回来一次,可是最后没有回来,往后的六年里盛菏都再没有见过她。

盛菏听见郁兰汀缓慢又带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恶毒狠狠地撕开那道结痂的伤口:“她说,她从来没有跟我在一起过。”

那样积压了那么多年的恶意狠狠地冲着盛菏扑面而来,揪心的疼痛几乎让盛菏没有办法呼吸。她很小的时候就认识郁兰汀了,她本以为自己知道郁兰汀所有的疼痛与难受,她本以为在所有时刻,她都是陪在郁兰汀旁边,和她一起分担的。

可是,可是。

原来这么多年来,盛菏自以为的分担,只是郁兰汀在清醒的时刻,压不下去的一小部分。

盛菏不知道郁兰汀高中时的慌乱和无措,也不知道大学后牵起来却如同笑话一样轻薄的那双手。

那么疼,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盛菏没有办法切身体会,她也没有办法再轻易地说出来我会陪着你这样的屁话。她疼地没有办法呼吸,眼前模糊到只能看得清郁兰汀的轮廓。

盛菏想问郁兰汀是不是在清醒的时候,在理智尚存无法言说的时候,时时刻刻都只能忍耐着这样的痛苦。

她想问郁兰汀这么多年在英国都是怎么一个字一个字消化,直到能够以笑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