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叮叮当当的声响持续到了十一点半,下午两点时又重新响了起来。
顾良忱五感灵敏,她能觉察出新邻居搬运家具时的小心谨慎,奈何她睡实在太浅,稍有些声响就会醒过来。
她是阴间作息。一般情况下,顾良忱会工作到凌晨五点,然后一觉睡到下午三点。
新邻居的到来,显然破坏了她的“正常”作息。
忍耐了片刻,顾良忱掀开空调被,十指在发根间穿梭。她赤着脚往客厅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隔壁安静下来。
顾良忱的睫毛很长,长到在她眼下打下一片小巧的扇形阴影。她眼底的鸦青色有些重,眼睛里也藏着淡淡的血丝。
起床气是个神奇的东西。它居然能令社恐的顾良忱变得冲动。
“妈的。”顾良忱将抱枕丢到地上,抵着牙槽低低道。
思忖了片刻,她翻出便签,刷刷写下一行留言,铅笔笔迹比钢笔笔迹还要重。
顾良忱火急火燎地往门边走去,怒气快要撩燃头发了。
然而,指尖碰上门把的刹那,凉气让顾良忱稍稍冷静下来。
猫眼外,邻居家的门虚掩着,门口横亘着两个不算小的鞋柜。楼道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人迹。
这是个绝好的时机。只要推开门,将字条贴在鞋柜上,不过几秒的时间,一切就都完成了。
“别怕,别怕。”顾良忱嘴唇翕动,喃喃道,“不过是贴个便条。”
自我安慰没能起成效。顾良忱越是这么开导自己,心跳得就更加厉害。
掌心又被冷汗濡湿了,顾良忱的心弦崩得很紧,她缓缓按下门把手,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灰色的防盗门透出条缝隙,继而慢慢长大,豁开条透光的口子。
紧张的顾良忱首先探出半个脑袋,观察了一番楼道里的景象,确定安全后,才敢迈出脚步。整个过程比行刺皇帝还要小心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