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小修子跪在他的身边,说道:“爷爷,大帅找您披红前,去过一趟琼露殿,这事儿怕是从琼露殿传出。”
常真说:“景大帅断然不会承认此事她同绾姑娘讲过,她若是承认了,便是将绾姑娘推向死路,绾姑娘那儿先前禁着足,解禁后未曾踏出琼露殿半步,这事儿是冲着咱家来的。”
常真一度差点晕厥在这椅子之上,好在小修子扶着他,“爷爷,你快跑吧,奴才还攒了点银子。”
常真瞪着眼看着他,双目无神,他望向天花板紧闭双眼,“跑,咱们做太监的少了根骨头,注定一辈子都要锁在这深宫才能有一席之地。”
他长叹一口气,索性将脑袋靠在椅子之上,小修子道:“景大帅如今命在旦夕,爷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一步去寻太后,顾氏先前有过通敌卖国,眼下又被太后解了禁足,将此事先一步推干净。”
“解了禁足又如何,她可是从未出过琼露殿。咱家这锅可是背的可是够黑的了。”他长叹望着房梁。
小修子趴在他的腿边,痛哭流涕,嘴里不停地碎碎念,那点残碎银票被风一股刮进火盆中,卷起了灰烬。
做了一辈子太监,他的死法,他想过无数次,小时候流浪街头,天寒地冻,从狗嘴里抢食吃,他想过自己会死在野狗嘴下。
直到被人用半块馍骗进屋中,一刀切了命根子,走到了黄泉路口,阎王却未收他。
进了宫伺候贵人,被年长的太监打得半死,他曾想过会死在这些人的拳头之下,死在宫巷某个角落,到最后别人连他的名儿也叫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