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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件东西,失去的不留痕迹,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再被人提及。慢慢的,人本能就会把这件东西彻底遗忘。

可如果失去的是一个重要的人呢?一个曾经活生生存在于他生活里,他的住处,他的身边,甚至他自己的身上,都带着那人挥之不去的影子,会怎么样?

目光所及的任何东西,哪怕只看到镜子、水中,甚至剑刃反射出的自己容貌的倒影,都能让邵光宇微微失神,情不自禁盯着里面的自己。视线仿佛被无形的东西困住,怎么都无法移开。

母亲润物细无声的温柔陪伴,体贴细致的千叮咛万嘱咐。每每望别他和父亲时,温柔如水的眼神泛着粼粼光波,万千担忧哀愁蕴在其中。

可往往越到最后,她越无法多说什么,只轻轻亲吻他们的额头,为他们整理好衣襟与束发。

每一次都是无言的告别,她清楚他们的身份差别,将每一次分离当做此生最后一次相见。可恨那时候邵光宇还太小,无法从母亲压抑的愁绪中,觉察出她心中的无尽痛苦。

邵光宇的剑心乱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血淋淋撕开。胸腔内藏着的小兽痛不欲生挣扎,发出声声泣血的绝望哀嚎。

他眼前频频浮现出那日长老慌张的神情。他提前归家,父亲不见踪影,母亲也不在家中。熟悉的长老姿态局促,口中含糊不清。他惦记母亲,却只找到了她留下的一纸诀别书。

师傅听闻此事,百忙之中抽空从宗内赶来。等待的间隙,邵光宇紧紧捏着信纸,尚未从纸上满怀恨怨的话中走出神来。

上面的字字怨怼,声声震耳发聩的指责,将他身为人子的尊严践成一滩碎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信纸被他打出了斑斑泪痕。他于无地自容的羞愧中,陡然发现自己的不孝不悌,竟从不知母亲如此怨恨自己的诞生,恨不得以死来逃避面对自己儿子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