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在水下导致的缺氧,让掩埋在大脑深处的记忆浮现。

封闭无窗的狭小房间,仅靠着一盏滋啦作响的电灯勉强照明,常年留下的铁锈味逐渐化成难以忍受的腥臭,如破旧抽风机般的沙哑喘息声不停歇地响起,是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江辞卿直板板地站在原地,身后是许浮生,像今夜一样,她被龙舌兰的浓香拥在怀中,脊背抵着对方的柔软身体,还有独属于对方温凉体温。

身后的人很是懒散,好似没骨头般攀着她,抵在肩头的下颚有些硌人,散落的银发时不时划过脸庞,泛起磨人的酥痒。

“十一,”那人轻声开口,湿热的吐息缠绕上耳垂,语调是一如往常的千回百转还要绕个弯,缠缠绵绵地往耳朵里钻,不像个发号施令的女王,反倒像勾栏里、弹琵琶的乐妓。

江辞卿抿了抿嘴角,不敢把这想法说出口,只是沉默着、看着眼前趴在地上的人。

与她同住一屋的舍友,一个前几日还和她在黑漆漆的房间里闲谈的人,还记得她念叨着家中的阿娘与小妹,说阿娘年纪大了要拿不动锄头了,小妹还在念书的年纪就要帮家里干活,声音里是沉甸甸的思念。

现在许浮生在她耳边低声讲述,这人是如何靠近她,怎么刺杀她然后被抓住的。

在到处是狂暴魔兽的蛮荒之地,最危险、需要提防的却是人,无国家管束的蛮荒之地是逃亡罪犯的天堂,在这里随便遇到的一人,说不定就是挂在通缉榜上悬赏百金、手里有数条人命的罪犯。

江辞卿不知道许浮生一个oga是如何制服他们,让他们俯首称臣的,但她知道这些人大多数都藏有异心,三五天就要造个反、弄个刺杀。

有时候江辞卿也会想这人是不是睡觉的时候都睁着眼,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

“十一?”身后的人恼于她的走神,惩罚似的叼住她的耳垂,牙尖在薄皮上刮过,带着些许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