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应当是知晓了关山家杀她之事,于是要为她报仇,却不知她并未当真死去。
如今……她与明月当真是血海深仇,两不亏欠了。
深吸了一口气,林箊努力压下心中那些翻涌的酸涩情绪,勉强笑了笑,问道:“柳姨,与我同来的那名姑娘现在在何处?”
“她在另一处帐中,如今尚未醒来,少当家可要去看看?”
林箊应了一声,又道:“你们既是长辈,往后也不必称我为少当家,与阿娘一般唤我君儿便是。”
柳枫欣然地笑了起来,再柔和地摸了摸她的头,便为她穿好衣裳,领她出了门,往另一间毡帐走去。
林箊掀开帘门,连片的绿意随之映入眼帘。
此处是大漠中少见的绿洲,远处有一汪清粼粼的湖水,柔软葱茏的绿草随风飘摇,上百顶白色的毡帐宛如连绵的云朵般嵌在草地中,成群的牛羊悠闲地啃吃着草叶,有年轻男子坐在高处吹着胡笳放牧,满目尽是安宁恬静之态。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是传闻中的漠北沙匪聚居之处?
两人行到了十余丈外的另一顶毡帐外,林箊进去后,便一眼见到了仍躺在床上昏迷未醒的女子。
床上女子双目闭合,呼吸平稳,容颜如同只是睡着了一般十分沉静,身上染了黄沙的白衣已被换下,因着连日缺水而干燥的唇如今也回复了以往莹润的模样,显然在此被照顾得很好。
林箊牵过裴清祀的手探了探脉,见她脉象稳定,不禁放下心来,再看了她一阵,未免打扰到她休息,便安静地同柳枫离开了帐内。
两道身影在绿洲中缓步而行,林箊望着眼前不同于别处的如茵绿草,缓声道:“柳姨,我此番来大漠其实是为了去不周湖寻太皓秘境,我先前曾受了重伤,如今命不久矣,唯有烈幽心法可能保我一命,而烈幽心法应当便在太皓秘境中。柳姨可知此处往不周湖大约有多远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