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了。
“好。”裴清祀的声音轻而柔,像云端的雾气,“我讲给你听,你莫要睡着了。”
短暂停顿后,泠泠的嗓音便慢声细语地为怀中的人讲起了故事。
那也是一个发生在大漠的故事,讲的是一名独行的白衣剑客在塞外遇见的奇人奇事。
故事很长,断断续续地从白日讲到黑夜,又自黑夜讲到了白天。
直到拂向脸侧的风刮起了些微粗砺的沙石,脚下绵软的沙地变成了坚硬的厚土层,讲述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衣女子停下了脚步。
眼前出现了一座由赤色岩土组成的巨大石城。
岩土形状各异,高低错落,有的如高耸屹立的石柱,有的如层层堆叠而凝固的浪涛。一块块庞大的红岩将整座石城分割得错综复杂,地面纵横交错的沟谷形似道道龙脊,从中吹出的风带着尖利的啸声,仿佛鬼哭狼嚎。
——悔恨龙城。
被揽在怀中的人勉力扶着护在她身前的那只手下了地,孱弱的身躯略微佝偻着在身旁人的帮助下站起,沙哑的嗓音低低响起。
“我自己……能走。”
今日已是入大漠的第三日,离满潮之日还有两日,她们如今精疲力尽,最后一个水囊中的水也所剩无几,可倘若不能在一日内走出龙城,她们便将错过本月进入太皓秘境的机会。
而她已没有第二次机会。
薄暮冥冥,余晖将尽,天色越来越暗,尖啸的风声也好似愈发急剧。
裴清祀身上的白衣早已蒙上了一层拍不去的尘沙,衣角各处被风沙刮出凌乱的口子,眼角眉梢尽是疲意,而她神情却仍旧沉着,只牵住了身旁人的手。
“跟紧我。”
夕阳余晖下,两道身影缓慢而毫无迟疑地朝龙城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