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灵自身后走上前来,透过敞开的门缝朝内望了一望,讶道:“这屋舍应当许久未住人了。”
她侧首四下环顾了一周,目光在触及角落的枯枝柴堆时,眉心微拢,“可若是久未有人居住,这院内的干柴又是何人捡拾?”
林箊村了忖,道:“既已至此,不如我们先进去再说,若是过后屋主回来了,再好生向他赔礼道歉便是。”
楚月灵颔首同意,二人便将半掩的木门伸手推开,停了一停,缓步走了进去。
“叨扰了。”
昏黄的余晖自门外斜斜射入,将空气中散逸的尘埃映照得一览无余,干黄的土墙上悬挂着枯朽的蓑衣斗笠,与角落堆放的用具一并落了一层细密的薄灰。窗台上摆有一对描红彩绿的磨喝乐泥偶,泥偶中间系了一根红线,只是经年已过,泥偶上的彩墨早已斑驳脱落,绑缚的红线也已褪做了黯淡的浅色。
看着立在墙边锈迹斑斑的锄头与铁斧,楚月灵叹道:“这屋主应当早已不在了。”
“古来万事东流水。能在如此世外桃源与相爱之人度过余生,想来也是快活的。”林箊笑得落拓洒脱,她摸索着将一旁凳子上的浮尘擦净,便道,“我去将岑朝夕带进来,你且先坐着休息片刻。”
见她出了门去,楚月灵眸中晃过一丝痛楚之色,方才扶着墙缓缓坐了下来。
在潭底被卷入水流中时她不慎撞上了一块暗礁,脚踝被礁石划出数道伤口,最深一处几近见骨,而伤处又在水中泡了许久,如今边缘处的皮肉已然翻卷泛白,若是一直不做处理,恐怕将会愈发严重。
然而眼下并无伤药,她又不愿让身旁人忧心,因此一直未说此事隐忍到现在,只是痛意愈演愈烈,她现下连行走都已有些不便,终究还是添了麻烦。
林箊撑着岑朝夕的身子将她带了回来,思及她毕竟身受重伤,也不好总是将她扔在地上,于是将身前人半拉半拽地拖往里间。
里间卧房内有一张榉木鸳鸯雕花床,床榻做工虽粗陋生涩,但十分结实,应当是屋主自己亲手打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