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妃宜能感受到，怀中的人浑身一震。

“安安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你们留下的家具、物品，我放在我家了。”她低下头，眼圈已然红了，嗓音却依旧轻得不能再轻，依稀有一丝哽咽，“等你好起来了，可以先跟我住一段时间。你快高考了什么都别担心，安心准备考试，好吗？”

“……手机。”

“什么？”

被她抱着的楚远熙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木然地重复：“我的手机还在吗？”

“我找到你的时候，已经坏了。”

那本就是楚安缔留下的旧手机，不像全新的那么结实，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屏幕就碎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遑论又被飓风凌虐了那么久。

陈妃宜感到自己的衣领被什么液体一点点濡湿，湿痕逐渐扩大。

“怎么会这样？”她听到楚远熙小声说，“我不明白……”

陈妃宜眼睛里分明已经盈满了水光，却仍旧死死抿着嘴角，不让自己哭出声，甚至还保持了个微笑的弧度：

“我也不明白。”

人总是这样朝令夕改、善变无常的吗？

前一秒还相爱拥抱，下一秒就抽身离开，毫不留恋，就像一切从未发生过。

可已经留下过痕迹的事情怎能当做从未发生。

楚远熙身上穿着新换的衣服，不用多想也知道，之前的衣服一定被飓风毁得七七八八，不能再要。

可即便如此，她仍是下意识伸手摸向衣兜的位置，因为在事发之前，那里曾装着一样珍贵的东西。

先前她为送楚安缔什么礼物而绞尽脑汁，而褚素素鼓励她写封情书或者写首情诗。

楚远熙不算那种很有文采的人，将这个建议听进去之后，抽空看了许多楚安缔平时喜欢看的英文诗，在纸上留下了无数草稿，花了好几个月，方才终于定下来最终的版本。

她将它珍重地写在了信纸上，可还没来得及带给对方，就失去了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