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是陈易雄这么久以来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以至于他面对此种情形,甚至露出了微微抿起嘴角的神情,且并非不悦的那一种。
他只是顺带着蹙起眉头,似是在不满楚安缔对他的无礼,转了转小指的尾戒,如同没有看见一把明晃晃的刀正架在楚远熙脖子上。
“杀了她?”陈易雄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眼睛盯着楚安缔衣领遮不住的痕,他比她们年长几十岁,当然不会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如果你能下得去手的话。”
对于这两人之间的事情,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自然也心知肚明。
刚刚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又怎么会突然下狠手。
不过既然此刻楚远熙在她手上,他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而是选择了与对方交谈,从而拖延。
陈易雄将目光投向远处。旷野的边界是如同被水晕开一样的模糊感,彰显着这个幻想空间的不稳定性,摇摇欲坠,被破坏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你想要什么?”他平静地问,好整以暇。
那眼睛里渗出的不屑一顾的光芒,极为刺眼,让楚安缔默不作声地捏紧了手指。
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她眸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微微晃神,男人的轮廓倏然与仅在记忆中存在的面容重合,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那个会每天工作到深夜,拖着疲惫身躯回来,拍拍她的头,说“久等了”的人。
那个会在冬天的夜里,从超市买回打折的红薯,回家烤给她吃的人。
那个给予她生命,陪她度过漫长岁月,却又早早被埋葬的人。
她的妈妈。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五年了,存在的痕迹早就消失殆尽,记忆模糊得连最熟悉的音容笑貌都几乎游离在被遗忘的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