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慕每日正午都会来给江予送膳食,宫中几乎都是知晓的。
江予温声回道:“皇后此刻正在房中小睡。”她御书房内室设有一张床榻,专门用来午睡用的。
苏映安听到江予说景昭慕正在房中小睡,苏深也将食盒放在了膳桌上,她放低了声音,道:“那哀家就不打扰陛下了。”说完瞥了一眼有些凌乱的龙案。
江予看到苏映安的目光落在方才景昭慕坐的位置,她微不可觉的动了下身子,挡住了苏映安的视线,行礼道:“儿臣恭送母后。”随后示意苏深去送一送。
苏映安走后,江予看向了方才的龙案处,水渍明显耀着光泽,江予拿起一张宣纸盖了上去,走向了内室。
景昭慕听到脚步声后,缩进了被子里,她此刻未着衣衫,若是被人发现就羞死了。
江予将盖在景昭慕身上的被子掀起一角,瞧着景昭慕露出一双忽闪怯懦的眼眸,勾起唇角,轻笑一声道:“母后走了。”
景昭慕将被子掀开,露出脑袋,嗔骂道:“昏君。”大白日的在御书房干这种事情,不是昏君是什么。
江予不耻反乐道:“那也只为皇后一人做昏君。”
江予继任新帝以来,一直勤勉朝政,开恩科选拔人才,在军中各处设置月考比试,将士可凭胜绩换取赏赐,从而使得将士提高自己的作战能力。
但元盛一年七月,太上皇让江予下旨,将武王的封地一分为二,另一半给了江予的最小的王叔翎王。
同年九月西北武王府邸传来噩耗,武王妃薨逝,举国震动。
武王妃许秀筠是许国的和亲公主,嫁过来才不到一年便薨逝,武王递上来的折子说是武王妃不听劝阻轻信术士,服用过多丹药增加武力,后中毒不治身亡,有其从许国带来的侍卫为证。
江予派人去了腾坨查询之后,确实是服用大量的丹药所致,七窍流血而死。而术士也被武王擒住,押解回了京城。
江予修了国书与许国,表示愿意将之前的嫁妆返还,联盟契约依旧作数。
但许国似乎没有要收走嫁妆的意思,江予继位虽然只有半年有余,但强盛之势与日俱增。比之前老皇帝在位时还要强盛不少,许国沉寂许久后,又派来了一位和亲公主,并且又追送了一部分嫁妆,并指定和亲公主嫁与武王,以弥补其亡妻之痛。
江予收到许国的国书后,去了太上皇那里询问太上皇的意见。
皇宫中一处幽静的院落,洪帝坐躺在床榻上,听着江予的叙述,半响,洪帝问道:“可还有其它的条件?”
江予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了,但那位公主只是一位臣子之女。”
洪帝低眸思忖片刻,道:“可允。”
洪帝自退位后,身体便恢复了不少,虽不能下床,但思考和说话依旧如常,经常会与江予一起探讨国事。
许国再嫁一位公主,是想要保证盟约有效不被打,又不想真正的公主来了之后像许秀筠一样死去,虽然成国给的供词和证据全都是许秀筠自作孽,但到底不是亲眼所见。
许秀筠自己本就会武,身体也健康。曾在去成国的前一日亲手打死了一个,不小心将热汤洒在她裙褥上的婢女,且是一掌毙命,如此体格还需要服用什么丹药来强身吗?但无论许秀筠是怎么死的,许国都要吞下这口气。若撕破了脸面,遭难的还是他们。
和亲公主是许国兵部尚书幼女,名唤公孙右。世代名门,忠烈之士,许国皇帝是足够信任才会封其为公主,嫁到成国的。
同年冬月,江术回京与许国第二位和亲公主,公孙右完婚。
江术大婚当日便与和亲公主公孙右,挑明了自己不能人事之事。公孙右此前也是听说过的,因为许秀筠偷偷了回了许国,向皇帝诉过苦,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开了,且成国许多人也是知晓的。
公孙右原以为江术会像许秀筠描述的那样不堪,但江术在掀起她的盖头之前,与她说明了此事,让她颇有好感。
江术在洞房内第一次与她说话,她听着声音温润柔和,怎么也无法将许秀筠说的粗陋不堪联想在一起。
江术拿着喜称,立在床榻前,许久温声道:“我的情况你多少应该知晓一些,若你此刻同意嫁给我,便点点头,我会一生护着你。若你不同意便摇一摇头,我也不为难你,也会请求我成国的陛下将你送回去。”
公孙右听着一瞬觉得有些好笑,她都已经与他拜过天地了,怎么还能将她送回去,即便将她送回去了,也还会有第三个和亲公主嫁过来。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男人是在为她着想,这样的男子即便不能与他有夫妻之实,生活在一起也不会感受到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