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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巩玉见颜稷不说话,他转身面向江予,江予也还处在震惊之中。她见颜巩玉看向她,正了正神色听他要说什么。

颜巩玉低眸片刻,再抬起头后,换了一副绝望又郑重的神情。他退后一步,敛了红色喜服的下摆跪在了地上:“小人颜巩玉,腾坨刺史之子。三年来替勇毅王邵承泽撸劫贩卖人口,害人无数,罪恶滔天,请殿下责罚。”

婚礼正堂改为了审判的公堂。

邵承泽与一干人等,跪在地上,听着颜巩玉陈述他的罪状。颜巩玉先剥离了自己的父母与他犯下的事无关,而后开始罗列邵承泽的罪状。邵承泽万没有想到,一个文文弱弱之人竟有如此魄力,敢拉他下水,想要置他于死地。

邵盈缈喜欢颜巩玉,邵承泽是知道的。可奈何颜巩玉不喜欢邵盈缈,邵承泽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颜巩玉都是拒绝的。颜巩玉是个聪明人,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女儿而失去这个得力左膀右臂。无论邵盈缈如何闹,他都不松口。

后来颜巩玉推荐了一名得力之人给了邵承泽。那人武功卓越,曾为邵承泽几次涉险,力保他人身安全,他问他有何心愿,只要不过分他便答应。那人没有多想便说想要求娶邵盈缈,开始他也没有答应。后来他找了人试探着出重金让他杀自己。那人非但没有杀他,还将要杀他之人绑到了邵承泽的面前。

邵承泽想着不过是一个妾室的生的女儿,宠着她是为了哄着古丛霜为其做事,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邵盈缈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他做主以招婿的方式将她赏给了自己的手下,谁知新婚当晚,古丛霜便让女儿把他杀了。事后,他也只能装作不知,惋惜之时,还不得不又假装去安慰邵盈缈。

邵盈缈与颜巩玉做出越轨之事,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已经出了,总不能让他的女儿吃亏,女儿吃亏倒是没什么,可丢了他勇毅王的脸是断然不许的。他威胁颜巩玉若不娶邵盈缈便让他再尝尝三年前的滋味。

三年前。

颜稷带着一家人被贬放到这里为官,颜稷先前比较固执,他虽是受牵连被贬,却为官清廉。只是当时党派站错了位置。

颜稷初来此地,硬着脑袋做了不少得罪邵承泽的事情。后来拜访邵承泽之时,没有送重礼,被百般刁难后,颜巩玉也遭了难。

邵承泽见其模样俊秀,一副书生老实的模样。宴厅内的歌姬故意蹭他的时候,他也都是慌忙的推开。邵承泽觉得有意思,便赏了他几个女人让其风流快活,谁知他反应巨大,还说自己一介文人怎能如此,推脱不要。

他说不要,邵承泽偏要给。邵承泽软禁了其父亲,各种羞辱。也将他也放到了女人堆里,还给他下了春丨药羞辱了两天两夜才将其放出来。他回去后,性情大变,关在房中几日几夜都不曾出去。他觉得自己脏了,配不上他的小词了。为了救父亲,他认了邵承泽为义父,为他出谋划策贩卖女人为其敛财。从那以后颜稷在腾坨才不在受刁难排挤,可他也留下了心病,憎恶女人。

颜巩玉为邵承泽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终还是不放过他,再次拿颜巩玉的父亲母亲来威胁他。这些年来颜巩玉积攒的愤怒,委屈,以及良心上的谴责不安一瞬爆发了出来,他要与邵承泽玉石俱焚。

颜巩玉将这几年为邵承泽所做的事情,写了一本厚厚的奏笺。江予翻看后,里面仅贩卖女子交易获利便有一千万两。还有为其劫镖,敲诈勒索本地的富商所获盈利无数。仅拐卖人口之事,造成死亡的人数近三百人之多。劫镖杀害之人更是不知确切数目。

江予脸色寒冷至极,她冷声问道:“勇毅王可还有什么想要说的?”

邵承泽跪在地上,直起腰身后,一副受害者的模样,道:“殿下怎能轻信这乳臭未干,黄口小儿的一面之词。况且臣从未收过他为义子。”

乳臭未干?她在颜巩玉这个年纪可是为皇爷爷平过叛乱的。江予气笑了,到现在他还在狡辩。江予一直在查邵承泽的干儿子是谁,可所有的线索都寻查不到,她本以为这将会是棘手的事情,谁知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江予冷笑一声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的义子是谁?”

邵承泽跪在地上眼珠子左右摆动,回道:“是与盈缈曾大婚的冯城。”邵承泽话音才落,颜巩玉便笑出了声,他对江予道:“殿下可问一问勇毅王,冯城是谁引荐给他的。”冯城手上的人命可不比他少。

邵承泽想着,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一切责任推给他便是。

颜巩玉又道:“小人有证人,可证明小人与勇毅王的关系。”是被江予关押在勇毅王府地牢中的人贩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