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青这一去,人们大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狂傲,一人敢与整座药王谷对着干。
可若真相大白于天下,证明药王谷是恶非善,全九州的人都得承她的情。
正道渺茫,有人替天行道。
那么,躲在柴青背后坐享战果的人,有什么资格评判豪杰之事呢?
她抿抿唇:“我记得,柴青在出春水镇前,是镇子有名的坏种。”
“这不对。”
三娘停下脚步,恰逢山风拂过她脸颊。
她道:“我有幸听少宗主提起过,柴青少时机敏,常窥破大人间的私密事,怕她多言,做贼心虚的大人先行在她脑袋扣上‘坏种’的名。后来渐大,柴青混不在意有了个污名,听之任之。
“有讨厌她、污蔑她的,但还有很多人喜欢她。
“风流剑之女踪迹曝光的那一回,与柴令有仇的武人聚在春水镇作威作福,以无辜人的性命逼迫柴青现身。
“她现身的那一刻,‘坏种’这词儿就有了全新定义。
“是闪闪发光,带了点叛逆不屈的好名。”
她顿了顿,不是要劝说谁,而是打心眼里叹服:“一个‘坏种’,尚且肯为天下人出头,伸张正义,怎么不值得人动容?
“若天下人都想当装聋作哑、追名逐利的‘好人’,和那些人比起来,柴青的确是‘坏种’。
“只有心怀叛逆,永不屈从的‘坏种’,才敢和真正的恶人斗狠斗勇。
“宁愿天下人都是‘坏种’,我也不想称赞为一颗‘神药’打得头破血流的‘好人’。”
岳三娘怅然前行。
那位师姐因她的话怔在原地。
“三娘!”
她大声喊。
三娘惑然回头。
她追上去:“我错了!”
三娘眼里的疑惑慢慢淡去,纠结道:“这又如何能分出对和错呢?端看想与不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