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她移步而来,扶起拜见生父的女儿,又亲自搀起跪了小半个时辰的柴青。
“都是好孩子,没必要陪我浪费在此。”她看向柴青:“你师父当年不该命你闯宫救人,非如此,你也不会受我们牵累。你长大了,我把女儿交给你,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的仰仗了。”
“岳母放心。”柴柴宗师吸吸鼻子:“就是我的命不要,也要护绛绛周全,做不到,就让我死后做一只孤魂野鬼,不入黄泉,永世不得安生。”
这誓言委实过重,姜娆听了只觉心口一滞,满腔酸涩。
满打满算,坏胚子也只大她两岁,当年之事有太多不得已,坏胚子奉师命闯宫,几近折在这儿,所作所为,再苛刻的人也挑不出一丝错。
诚然没必要将自己当做她的责任,更没必要发那般残酷的毒誓。
她会为自己负责,会好好顾惜己身,不给任何人伤害她们的机会。
姜啾叹息着拍拍她的手背,而后目光停在姜娆脸上,母女对视稍倾,姜啾柔柔笑道:“你随你父离开罢,青青是打着灯笼也寻不见的良人,你莫要恃宠生娇,欺负她。”
“嗯。”
姜娆不死心:“临别前,我想与娘亲对饮一杯。”
“好。”
宫人送来酒盏,盏内盛满清澈的酒液,清香怡人。
“我敬阿娘。”
空酒盏落回玉盘,姜娆唇瓣沾了水色。
当着女儿的面,姜啾稳稳当当端起那盏酒,仰头,一饮而尽。
母女脸上露出相似的笑,姜娆便要去扯柴青衣袖,怎知踏出一步,四肢乏力,神智昏蒙,她竭力睁大眼,想看清阿娘,看到的唯有姜啾慈爱迁就的美眸:“睡罢,你有你的道,我,也要去走我的路了。”
阿娘。
阿娘……
姜娆眼角淌出浅浅泪,不受控制地昏睡在柴青怀中。
“有劳你了。”
柴青揽紧姜娆细腰,不敢受女人的礼,身子侧开,眉毛拧着:“恕晚辈直言,您对绛绛,未免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