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提收敛好心绪回到床榻她在梦里如何弄得美人吱哇乱叫,哭哭啼啼,夜深,泰安客栈。
烛火照亮内室,姜娆临窗望月,奶猫踉跄着腿走过来舔她脚踝,猫咪的舌头长着倒刺,微疼的触感打断她的沉思。
她蹲下身,抱着猫儿一起看天上的月亮。
大善人围着主人乱转,喵喵声甜得发腻。
想到这两只猫是同一人赠送,姜娆眉眼含笑,整个人的气质随之变得温柔易碎。
白日的那番失态距离她已经远矣,然而发现替身实为真人的余威仍未平息。她的轻浮、浪荡、甚至于毒辣,明晃晃地摆在那人面前,姜娆为之感到后悔,又为那些近乎羞耻的亲密,感到隐秘的欢愉。
若有可能,这辈子她都不想让坏胚子知道她是谁。
那个名为绛绛的小女孩早就死了。
死在八年前的渔阳宫。
死在命运的捉弄下。
死去的绛绛,才是干净体面的小老婆。
活着的姜娆,是用来止息燕王怒火的战利品,是两国的和亲公主。
“柴青……”
她轻轻柔柔地喊她的名,末了低笑,笑她穿花棉袄的样子,笑她裹着绿棉袄的怪异,笑她突发奇想地为一只麻雀染色,笑她明里是坏种,实为有大才的先生。
相处不多的日子在夜里被她咀嚼透,一点余味也舍不得错过。
品来品去,她的坏胚子真是可爱呀。
柴青。
这名字也好听。
无论是喊“柴柴”,亦或“青青”,都能在唇齿酿出不同寻常的亲昵。
她的坏胚子还活着。
姜娆抹去眼角残泪:“真好……”
哪怕物是人非没脸再与她相认,但她还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