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的关系,注定不能同寻常人家的兄弟一样。
相同的一半血脉叫他们生出不同常人的亲密,却也只能止步于此。
终究是兄弟缘分太浅,撑不起往后的半生。
谢行履是自愿走的。
他原本什么都不肯要,可谢铎对他这个儿子终究存了几份情谊,连带着老夫人一起在旁边规劝,最后也没只留他一介白身。
谢家在南边有些铺子置业,他此番便是要南下去,帮着家中打理这些。
如无意外,大约此生都不见得能再踏入这间府邸之中。
日子定得很急,是他自己选的,就在秋姨娘入葬后的第二天。
以秋姨娘做下的事,原本是得不着善终的,一领破席子卷了,将人丢去城西乱葬岗,这才是惯有的下场。
只是谢家到底看在他的面子上,赏了秋萍一个体面,对外只说她是暴病而亡,依旧按照寻常的妾室之礼下葬。
不过棺材是不能入祖坟的。具体要抬去哪儿,葬在哪儿,谢行履不知道,也没有多余去问。
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左右那里头只是座空棺材。
秋姨娘的尸首被他烧成了灰烬,收在瓷瓶里,贴身带着,此次便要同他一道南下。
他回不来故乡,也不想将姨娘自己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他知道姨娘只剩了自己这样一个亲人,再无旁的多余的牵挂。
其实,大约从自己出生后起,姨娘这半辈子,就只为了自己而活了。
他直到现在,想起一切,都还觉得像是一场梦。
自己只不过同寻常一样回家,为何再睁开眼来,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