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李旭还要不依不饶,妈妈眼里头精光一闪,拿帕子掩了口,咳嗽两声,又不紧不慢道,“您有所不知,周县令家的公子,这些日子正捧莺儿捧得紧呢。明日生辰,还特特地请了莺儿去唱曲儿。”
“您今日这一巴掌下去,今儿夜里可就难为了我们,不知多少金贵药膏子要往这丫头脸上抹。否则明儿若是脸上带了痕迹,周公子瞧见了,少不得要多问两句。到时若莺儿说漏了嘴,周公子心里头不痛快,再怪到您头上来,就不好了。”
“您要是真想接着打,咱们也不拦着,”妈妈面上神色似笑非笑,“只是周公子那头怪罪下来,咱们这小门小户的,可担待不住,还要您亲自递个话才好。”
李旭虽有几分醉意,到底没真糊涂,脑子还转得过来,听了这妈妈话中带出来的县令公子,心里头便止不住地犯了憷。
他生就的欺软怕硬,这般权势人物是万万得罪不起的,只好撑起架势来,恶狠狠地瞪了莺儿一眼,口中犹自道,“罢了,今儿爷心情好,不希得你这婊子一般计较。”
“下次别再撞到爷跟前来,叫爷见了晦气。”
口中嚷着,脚下步子却不含糊,,直朝门口迈去。这会子倒是走得极稳,腰杆儿也能挺起来,腿也不打晃。
妈妈看穿了他皮子底下的色厉内荏,也懒得拆穿,朝刚刚拎了酒来的龟公招招手,懒懒道,“快把酒给这位爷递过去,好生将人送出门去,可留神着脚下,别叫人栽了个大跟头就晚了。”
话撂在那儿,再回头时,瞧见莺儿还在一旁拿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着,满脸都是泪。
她叹了口气,凑过去捏住了莺儿的腕子,“行了,别遮着了,叫我瞧瞧伤的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