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哪怕能叫你少经几句不好听的话,也是值当的。”
谢声惟没觉得后悔,若真有,也只是恨自己没能到得再早些。
他捧在心尖儿上的,珍宝一样看待的人,只是一个疏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就被人这样任意地欺侮着。
就在自己踏进门的前一刻,堂中端坐着的那位向来疼惜自己的祖母,还在斥他不识抬举,话里话外带了威胁,摆明了想将人撵出谢家。
若是自己事先没留了后手,再回来时,眼前这人是不是就寻不见了。
这样的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转,就连着肝肠一并疼得难受。
不论程既受了什么罪,他都在心上一样经过一遭,甚至多出好几分去。
所以眼前人,由不得他不去护着。
程既沉默了片刻,忽地伸出双臂去,环抱着谢声惟的小腿,将脸侧过去贴着,声音很低地道,“我骗你的。”
“其实我当时怕极了。”
“那李旭本来就恨我入骨,从前就三番四次地去寻我麻烦,我实在避不过了才往城西去的。”
“我知道秋姨娘是要拿他做筏子来对付我,老夫人更在一旁默许,可是偏偏找不出法子来自保。”
他声音闷闷的,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老夫人捏准了这事模棱两可,谁都辩不清楚,可又偏偏算是一桩烂官司缠了身,最能毁人名节的,便想借机将我赶出去。”
“我其实很怕,怕争不过,怕被人泼了脏水,”他仰起脸来看向谢声惟,,瞳仁黝黑,长睫湿漉漉的,“更怕被赶出去,叫不成你相公,今后再也见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