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声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情态,心里像是打翻了一盏梅子汤,酸的,甜的,滋味混杂,直把一颗心都浸得软了下来。
“不怕,”他轻声道,“你拉着我呢,手是热的,怎么会是梦呢?”
他这样一说,程既才想起来,自己还同这人牵着手,不知怎的突然羞窘起来,便要挣脱了去。
谢声惟不肯放他走,微微用了些力气拽着,“别走。”
程既胡乱地找着借口道,“你刚醒,旁人还不知道呢。我要去告诉夫人的。”
“不着急,早晚会知道的,”谢声惟低声咳了两下,接着道,“我有些冷,你帮我捂一会儿,好不好?”
程既听他咳,心下便不好受起来,也不再言语,只把手乖乖地交过去给他握着。
说来奇怪,谢声惟昏睡着的时候,程既替他施针把脉,不穿衣衫的样子都不知看过了几次,再往前去,两人初次见面就同榻而卧,那时尚且心如止水,现在却不知为何,只觉得不自在起来。
谢声惟同程既十指相扣着,藉着烛火将他从上到下细细地看过。乌发红裳,长长的眼睫垂着,眉眼都显得温柔。耳根处染了红,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被那身嫁衣染上的。
“你今日真好看。”他轻声道。
程既微微侧过头去,依旧不看他,“这话……你醒来时说过一遍了。”
“一遍不够,要多说几遍。”
程既抿了抿唇,猛地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目光,刻意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只今日好看?从前都不好看吗?”
谢声惟弯了弯唇角,“一直都好看的,是我失言。”